后來我再也沒有打擾過他,我從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凈凈,徹徹底底。
直到五年后我們重逢,那是在一個項目會上。
他是甲方,我跟老板準備好方案約了項目負責人,萬萬沒想到去的時候,竟然看見了沈昱。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失態,但我覺得我應該表現的很淡定。
因為我介紹完方案后,對方負責人笑起來,夸了我一句:「南小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我笑了笑。
這話從我開始工作那天起就聽了無數遍,每個第一次見到我的人都會以為我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因為外表實在太過出色,人人都以為美人是沒有腦子的。
一直旁聽沒說話的沈昱這個時候才開口說了一句:「她高中的時候,常年穩坐學校前三,沒掉下來過。」
我這個時候才給了他那天的第一個眼神。
我沒有忽視他眼底深處的驚艷。
后來他單獨請我吃飯,他對我喟嘆,說他曾經找過我,但我消失的干干凈凈,他聯系不上。
我沒問他跟他那個學妹是什麼時候分的手,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新人都逃不開三個月的新鮮感,懷舊和想念都是從對比中產生的。
我只知道,沈昱好像在五年后,重新,愛上了我。
那之后他追了我很久。
他問我能不能重新和他在一起那天我們在江邊散步,璀璨的燈光像一條銀河,沿著河兩邊蜿蜒璀璨的延伸到無盡處。
這燈光映襯在他眼底,炙熱,驚嘆又真摯,他看著我問:「南伊,破鏡重圓嗎?」
我無聲且專注的看著他,然后我笑了。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仿佛遺忘掉曾經他對我的這些傷害一樣,我同他。
重新在一起了。
宋宋問我是不是瘋了。
相比普通朋友鋪天蓋地的祝福,只有她將我罵的狗血淋頭,她說:
「南伊,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放的都是水?」
「你忘了當初你和沈昱是怎麼分手的了?」
我沉默,我當然沒有忘記,和沈昱分手后,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走出來。
可那也只是表面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有個深不見底的沼澤,在沼澤的最下面,是沈昱給我的傷害。
可我越是忘不了他給我的傷害,就越忘不了他這個人。
我越告訴自己放下好好生活,就越放不下。
我當然不糊涂,我心里跟明鏡一樣,將這一切都看的無比通透,但就是會控制不住的想念他,控制不住的心痛……
那些抱著手機失眠的夜晚,那些在他忽冷忽熱的態度里忐忑不安的猜測,上一秒還潰不成軍,下一秒就因為他的回應而開心,更不要說那些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挽留……
他在我最愛他的時候斷崖式拋棄我和無縫銜接,我對他極端的愛與恨都在那一瞬間被封印在最高點,直到五年后重逢的那一瞬間,當年被封印的愛恨才重新流動。
所以他重新追求我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有種變態的愉悅的,就好像從另一個視角審視這個從前堅定決絕將我拋下的男人,看他重新為我著迷。
你愛他嗎?我在心底問自己。
我其實不知道這個答案,但重新在一起的那個瞬間,我心里在那一瞬間浮起的不是浪子回頭,我要好好珍惜他。
我只是冷眼旁觀他為我心神不寧的樣子,想的是:你也有今天,沈昱。
你也有今天。
5
我跟宋宋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今天沈昱在朋友圈發我的照片的時候,我第一時間不是感動,不是開心。
我只是久違的,憶起五年前,他為其它女孩子發的這條朋友圈。
五年了,很奇怪,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了,我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不在乎了。
我在心里跟自己說不要去糾結五年前的事,但卻無法控制的很清晰的記起那時候的每一個字。
可相比于之前每次想起時隱隱窒息疼痛的心臟,今天在想到的那一瞬間,我一點情緒上的波瀾都沒有。
我甚至還能面不改色的對沈昱微笑。
客氣疏離又無動于衷。
宋宋跟我翻了一個白眼,就像我跟她說我跟沈昱復合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
她跟我說,破鏡重圓只有三種可能。
根本沒有破,根本沒有鏡,根本沒有圓。
最后她問我:「南伊,你覺得你和沈昱,你們是哪種?」
我不知道。
和宋宋聊完后,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接到沈昱的電話,他語氣平穩的問我:「到家了嗎?發你微信沒有回,我很擔心。」
我裝模作樣的說:「忙忘記了,對不起。」
他笑了笑,很寬容的說:「沒關系,到家就好。」頓了頓,他說,「下次記得給我報平安,我會擔心。」
這樣的沈昱,這樣低聲下氣的沈昱,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對人這樣的遷就,我想他應該察覺到了我的冷淡,他在極力彌補我們之間的關系。
彌補那道裂痕。
但我們的角色,如今好像調換了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惡意的愉悅,他的痛苦和試探讓我非常、非常痛快的笑了出來,我語氣輕柔的打斷他的話:「先不說了,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