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生氣了？」他小心試探。

「生什麼氣了？」

「生奈奈的氣。奈奈不聽話，答應乖乖待在家等姐姐，卻偷跑出去玩了。」

切，裝什麼大尾巴狼！

「玩就玩了，下次再想出去玩，可要提前和姐姐打招呼，不然姐姐會擔心。」

「好。」他乖巧點頭，見我視線仍沒從他身上移開，這才反應過來我盯的哪里是他，分明是他身上的裝束。

他再次忐忑起來：「姐姐不喜歡？」

心里卻在想：【聽說動物死前若是心情好的話，肉質會很香。為了討她歡心，我刻意換了這一身裝束，就連麻袋都是找專人定做的。可她看起來并沒有很愉悅的樣子，此舉不會適得其反了吧？】

糟糕，眼看我魚要不開心，這不影響肉質嘛！

我趕忙答道：「怎麼會？我們家奈奈穿什麼都好看。」

嘔嘔嘔嘔嘔，好肉麻！

見他臉色依舊狐疑，明顯不相信，遂一鼓作氣，從他肩上取下麻袋，捧住他的臉，在他腦門兒上啵了一口：「姐姐最喜歡奈奈了。」

山奈微微頓住，直愣愣看了我一眼，眼里似乎有些難言，耳朵都微微泛起了紅。

「怎麼？害羞了？」我笑著調侃他。

山奈終于回過神來，后退一步避開我的手，竟不肯再讓我碰了。

我忍不住探聽他心聲：【說什麼鬼話！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吃我。】

嚯，還挺精明！

11

軟的不行，那就來點不那麼軟的。

我輕咳一聲，轉了話題：

「說好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諾，以后這整棵樹都是你的。」

說著，我從樹上摘了兩個奶果，一個給他，一個給我。

山奈拿著果子，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怎的以前從未見過。

」

心里卻想：【該死！我還沒下手，她就要害我？這女人也太狠了吧？】

我無語。

將果子放進嘴里，刻意發出吞咽聲響，讓他清楚明白地知道，這果子沒毒！

山奈半信半疑地將果子吃了，卻難受得皺了眉。

「怎麼？不好吃？」我心下一緊。

千算萬算，從沒想過，萬一小魚不吃奶果，那可怎麼辦？那我這銀子可就白花了。

他抿了抿唇，正欲開口，我打斷他，將拒絕的話扼殺在搖籃，苦口婆心勸他：

「就算是不好吃，你也應當吃點。不然你要怎麼長大？要想長大，必須得多喝奶。」

這話似乎說服了他，他順從地點了點頭，俯身，將麻袋放在石桌上，神秘兮兮地沖我揚了揚嘴角，一臉邀功相：「巧了，我也帶了東西給姐姐。」

一絲不祥的預感漸漸籠罩在心頭。

他將麻袋倒吊打開，從里面抖落出各式各樣的瓷瓶，和一堆灰蒙蒙不知所謂的零散碎石。

我額頭現出三條黑線，嘴角抽搐。

半晌，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他：「這瓷瓶是？」

「給姐姐的補品。」

「這碎石是？」

「胸口碎大石。」

「胸什麼石？」

「胸口碎大石啊，姐姐。我看姐姐太瘦弱了，就去醫館陳大夫那里搜羅了一堆補藥。可我身上沒銀兩，陳大夫不讓我拿。后來我就被人拉著去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賺回了藥錢。」

嘶，解釋得還挺認真。

實際上，他去醫館偷了堆補藥，怕我責罰，就尋思著找個什麼理由解釋這堆補藥的來源。

結果好巧不巧，回來路上正好碰上個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藝人，于是將計就計，撿了些碎石，一并裝進麻袋里，充作給自己贓錢洗白的證據。

不得不說，我魚這波操作，既技藝超群，又匠心獨具，高，實在是高啊！

我站在原地發愣，一時失了神。

見我不語，他一個猛撲埋進我懷里，環緊我的腰身，用頰面貼著我的胸口，可憐又無助地嚅囁道：

「姐姐每吃一粒補藥，奈奈就食一粒奶果。姐姐不吃，奈奈就不食。姐姐要和奈奈一起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心里卻在想：【奶香味的小魚？嗯？看我補不死你！】

我再次無語。

淦，總之，我好像被 PUA 了！

12

一連幾天，我吃補藥，我魚吃奶果的日子。

我還好，我魚卻有些受不了。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我，雖說我知道那果子有飽腹感，可自古以來，父母對于孩子總有一種「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愿。

說人話就是我想早一日吃到奶香味的小魚！嗷！

鑒于想讓我保持愉悅的心情，好為「未來吃我時，會有好的肉質」作準備，他一直隱忍不發，只敢暗自腹誹。

直到有一日，他被撐得實在受不住了，才終于忍不住在我耳邊哀號：「姐姐，我能不能不吃奶果了？」

「不行！不吃奶果怎麼長身體？再說，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吃奶果？我都快炸了！」

我有些昏昏欲睡，便隨口哄他：「等你長大，就不吃了。」

本是隨口一說，可翌日醒來，看到身側高出一整個頭的我魚時，我還是一整個怔愣住了。

早知道讓我魚長大，也就一句話的事兒，還費那麼大勁兒買什麼果樹啊！

四目相對，他眼中清晰地倒映出我的驚詫。

與此同時，聽到了我魚的心聲。

【我已長大，她必吃我。

這些日子給她吃的補藥起了作用，看起來很是圓潤，想必吃起來應當沒之前那麼硌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