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你的報道播了一篇又一篇，說不定你還會被無數學生寫進作文里。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看見這些，我不想你勇敢，我不想你被安上多麼光榮的稱號，我只想你活著。

我的女孩笑容仍舊燦爛，卻被定格在了小小的黑黑的照片里。

悲傷到了極致，我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系統的聲音，它自稱代號為 097。

它說，有一命換一命的機會，問我愿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救死去的愛人？

我沒有絲毫猶豫，說愿意。

于是我回到了十八歲，見到了活蹦亂跳的林吟。

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與她保持距離，雖然常常忍不住靠近她，但是比起上輩子，少了許多親密與曖昧。

高中畢業聚會那天，我沒有再吻她。

往后，我只會偷偷注視她。

她會遇見更喜歡的人，好好地活下去。

系統 097 要求我死在二十歲生日的凌晨，我照做了。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我忽然又在十八歲醒過來，還在晃神中，林吟朝我撲了過來，嘴里還念叨著什麼。「沈嶼白，沒了你的這些年我真的活不下去，受了好多苦，沒有人幫我撐腰。

「沈嶼白，原來你的腰這麼細，這麼好摸，早知道以前就死不要臉多抱你兩下了。」

我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

我不會覺得她有病，但別人會覺得。

于是我冷冰冰地讓她快點松手。

「那你親我一口。

「沈嶼白，我難得夢見你一次，我們親個嘴助個興吧。」

「……」

……再不松開會被當成神經病的，寶寶。

系統 097 已經消失，我思考了很久，很久。

她說她過得不好，活不下去，她說她受了好多苦，沒有人幫她撐腰。

我開始猶豫之前的選擇。

可是，我想讓她活著。

如今她重來一世，應該能過得更好吧？

所以我做出了和上輩子一樣的選擇。

但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她又一次回來了，她在我面前哭得很慘很慘。

我的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握得很緊，指甲陷進肉里，很痛，卻沒有心口痛。

我很努力才忍住沒有把她按進懷里。

有時，我會暗示她要向前看，過好自己的人生，可是她太笨，愣是一句也沒聽懂。

一邊掉眼淚一邊倔強地一次次地救我。

其實如果她不逼我說的話，我也忍不住了，我不想再看到她哭，一次都不想。

林吟，我以為，我的愛雖然沒有你的那般張揚，但是卻更加深沉。

我以為我更愛你。

原來并不是，我們的愛一直都是勢均力敵。

16

坐在沙發上，聽完沈嶼白的話，我愣了很久很久才消化掉。

然后就哭得更厲害了。

「沈嶼白你才是傻，誰讓你這麼做的？甚至現在你還后悔沒有給我鋪好路？

「我死得多光榮啊，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嶼白冷著臉捂住嘴：「閉嘴，我最討厭這兩個字。」

我閉著眼睛繼續哭：「嗚嗚服了，原來我們真的談上了啊，有沒有辦法讓我恢復記憶？我要是忘得干干凈凈不是很虧嗎？」

沈嶼白失笑，揉了揉我的頭發：「那就再談兩年。」

「那你會把我說的那些油膩的情話說一遍給我聽嗎？」

「……還是想辦法恢復你的記憶吧。」

「……」

他又伸手把我抱進懷里，低聲笑著，我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沈嶼白沒什麼好害羞的，畢竟在一起后我們一直很親密。

可我害羞啊，竟然跟他這麼近距離地接觸，我還是有些臉紅的，于是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弱弱地問道。

「我有點不適應這樣……我們要不要先親個嘴熟悉一下？」

「……」

沈嶼白又笑了，看著我的眼神無比深情寵溺，偏偏一句話也不說。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起身就想要逃跑，卻被人一下抓住手腕向后拉，坐在了他的腿上。

沈嶼白摁著我的后腦勺，輕柔的吻落下。

我死死地閉著眼，心跳如雷，四肢僵硬，只能感受到前面的人在不停地動。

很快，他又附在我的耳邊提醒：「笨蛋，換氣啊。」

「……」

不過最令人覺得好笑的是，我和沈嶼白苦逼似的讀了四年高三……

真的難為我們倆了……

于是，我和沈嶼白就向老師稱病請了幾天假，老師可精著呢，非要家長打電話，不過還好我們都成功說服家人幫忙請假。

系統 021 已經明白了全部事情，我請求它再幫我最后一次。

「我可以幫你去找 097 談談，你們這動人的愛情故事嗚嗚嗚。」

「可你也不是人啊。」

「……你還要不要我幫忙？」

「寶寶麼麼噠，我和沈嶼白結婚時一定請您當伴郎……或者伴娘？」

「呵呵，大可不必。」

談判似乎并不順利，讓我和沈嶼白這幾天都懸著一顆心。

我又痛哭了好幾次，眼睛腫得像桃子。

我從沒想過，沈嶼白毫不猶豫地一次次結束掉自己的生命，竟然都是為了我。

沈嶼白看著我哭，心疼得不行，說他也想哭。

我抱住他，提議：「要不然我們還是干點別的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

一段時間后，系統 021 才出現，先是有些無奈：「097 說它的業績太差了，好不容易才來了個純愛戰神……」

這是怪沈嶼白太優秀咯？

而后它的語氣又變得嘚瑟起來：「不過在本熱心系統的幫助下，它也決定熱心一回啦。」

最后，系統 097 與沈嶼白解除綁定，銷毀掉契約，而我也成功避免掉被槍殺這一事件。

我和沈嶼白終于可以牽手走向更遙遠的未來。

17

相愛的人總會在一起的。

幾年后，我和沈嶼白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向來滴酒不沾的他被灌了很多酒。

他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好似千杯不醉，卻在婚禮結束后反常地一直黏著我。

我看著沈嶼白笑：「喝醉了吧？誰讓你幫我擋下每一杯的？」

他垂下眼眸，委屈巴巴地開口：「你胃不好，不能喝酒。」

「幾杯還是可以的啦。」

「不可以！」沈嶼白固執地搖搖頭，「喝果汁！」

我笑得眉眼彎彎：「好，我只喝果汁。沈嶼白，你喝醉了還挺可愛的嘛，讓人想要欺負一下哈哈哈哈。」

「……」

可愛不了幾秒，他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在了床上，嚇我一跳，要不是他還在均勻地呼吸著，我就要以為他喝酒把自己喝掛了。

我忍不住一直在笑著，半晌，低頭，偷偷地親吻沈嶼白的嘴角。

好幸福，我只感覺好幸福。

「沈嶼白，我們要一直幸福下去哦。」

-完-

阿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