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還是愛跟我斗嘴，但是我都讓她贏，小老太太總笑得合不攏嘴。

所有事情都和上輩子沒什麼兩樣。

兩年過得很快，那天再一次來臨，沈嶼白也再一次死在那間公寓。

面前的紅色不斷蔓延，我崩潰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于是，我第三次回到了過去。

我還是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沈嶼白，他依舊不相信，卻還是騙我，說他絕不會這樣做。

可我不會再相信他。

我買了個手銬，在沈嶼白生日前一天，趁他不備時把我們兩個鎖在了一起。

沈嶼白覺得我瘋了。

我面色平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沈嶼白，你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死，這次你絕對死不了。」

時間越來越接近零點，沈嶼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煩躁起來，可是他沒辦法打開手銬的鎖。

但我忽視了沈嶼白的身高和力氣，他足足有 187 厘米，比我高上一個頭，力氣也比我大得多。

他比我先拿到那把刀，毫不猶豫捅上心臟，瞬間致死。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涼透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浮現——沈嶼白，似乎被人控制了……

我早該意識到這一點的，如果他并沒有自殺的傾向或者理由的話，就只能是被人逼迫或者控制他去這樣做。

畢竟我身上也是綁了個系統，再天馬行空的事情我也能接受。

我又回到了高中時期，這是第四次。

我問過系統 021，它一問三不知，沒能查詢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晚上下過晚自習，我慢吞吞地跟在沈嶼白后面，走在那走過無數遍的回家路線上。

沈嶼白似乎察覺到我情緒不對勁，放慢腳步，等我跟上他，然后裝作不經意地問我：「林吟，你怎麼了？」

我笑不出來，只好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沈嶼白蹙了蹙眉，沒有再問。

從電梯出來，我沒有往右邊走回家，而是往左走，跟在沈嶼白身后：「我還沒寫完數學作業，沈嶼白，你教教我。」

他打開門，抬手打開燈，淡聲道：「先回家跟外婆說一聲。」

「好。」

我聽話地回家跟外婆說了之后，端了一盤她切好的水果去了沈嶼白家。

沈嶼白家沒有人，沈叔叔和沈阿姨住在近郊的別墅區里，他們早就搬走了，有時會回來這邊陪沈嶼白。

沈嶼白不愿意搬走，他說，這邊離學校近，上學方便。

可是他家有司機，可以專車接送他上下學，明明也方便。

我將水果盤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放松地閉上眼。

沈嶼白站在一邊，催我：「把題目拿出來，快點寫完回家。」

「著什麼急？」

「林吟，快點。」沈嶼白不耐地蹙眉，「晚上不能待在男生家里，你不知道？」

「你又不是別人。」

我迅速接話，頗有理所當然的意味。

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了，半晌，才啞聲開口：「我也不行。林吟，你還是小孩子嗎？」

聞言，我扯開一個笑容，眉眼彎彎。

「如果我還是小孩子就好啦。我記得我們小時候天天一起睡覺呢。你每次都說男生女生不能一起睡，可我就哭，然后所有人都勸你就跟妹妹一起睡一下嘛，哈哈哈哈你還記得嗎？

「沈嶼白，你小時候就這麼古板，可你明明也想和我一起睡覺的，你還抱我呢。

」

沈嶼白耳根子發燙，咬緊牙關：「……六七歲的事情，你怎麼記那麼清楚？」

「我也不知道呀，明明我記性不好，卻還是記得我們之間的很多事情。」我看著他，「沈嶼白，我厲害吧？」

沈嶼白怔了怔，垂下眼眸看我，眼底染上一絲笑意：「……嗯。」

我又笑出聲來，他卻很快又說：「但還是忘了好。」

我的笑容僵住，不解地望著沈嶼白，他不自然地撇開頭，給出一個不太合理的解釋。

「不然你的腦子哪里夠用？數學公式都能記住嗎？早上剛聽寫完的英語單詞現在還記得嗎？」

「……」

聽得我頭痛。

沉默許久，我才開口說話，換了一個話題：「沈嶼白，你到底為什麼不跟沈叔叔他們一起搬走？」

「這里離學校近。」

「哦，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我留在這里呢。」

「……」

我目光灼灼，盯著他笑：「八歲的時候，我爸媽鬧離婚，他們都不愿意要我，于是我跟外婆留在了這里。

「其實我也不想跟他們走，我只想留在這里，因為有你在。

「沈嶼白，當時我還偷偷慶幸沒有被帶走呢，你陪我的時間比他們陪我的時間長很多很多，如果現在再算，那更是多得數不清啦。

「我繼母生的弟弟出國念書了，我爸問我要不要也去，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除了外婆，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我不想離開你。

「前幾年，沈阿姨擔心你一個人住，來找過我，她沒有讓我勸你搬走，而是說，我雖然是妹妹，但是也要關心哥哥哦，因為，因為你是為了我留在這里的。」

說著說著，眼睛和鼻尖都開始變得酸澀。

「沈嶼白，你看，我們都是那麼想要陪在對方身邊。

」

頓了頓，我深呼吸一口，才繼續說：「你應該清楚，我是第四次回到這里。」

我看著他，笑容淡下去，眼神悲傷：「你一直都記得發生的一切，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