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吃藥都睡不好覺的日子，我是真的不想過下去了。

是我太脆弱了嗎？面對一些困難就想要放棄。

我用刀劃了手腕，痛得我渾身都在發抖。

沈嶼白，你當時也那麼痛嗎？

沈嶼白，你在那里孤單嗎？

你一定也很想念我，所以我來陪你了。

13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穿越回了十年前，還綁定了一個高科技系統。

系統 021 沒有給我發布什麼任務，它說，它只是需要觀察穿越者會選擇改變什麼，當人生擁有第二次重新來的機會，那個人會做出怎麼樣的改變呢。

估計它也沒有想到，我會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把所有時間和精力投入拯救沈嶼白這件事上。

但是系統 021 還是盡可能地去幫助我，只不過它確實沒辦法看透人心。

人心是比千千萬萬事情都要復雜晦澀的東西。

割腕后，帶著疼痛，我很快陷入黑暗，昏昏沉沉許久，再一次睜開眼，我又回到了高中的教室里。

我沒有像上一次一樣瘋狂地抱著沈嶼白哭。

輕輕轉頭，沈嶼白就坐在我的身邊，面色平靜，正在認真聽課。

我的手還在微微發著抖，顯然還沒有從再一次失去沈嶼白的悲痛中抽離出來。

我努力地調整急促的呼吸。

又回到了十八歲，沈嶼白還活著，他還活著……只要這次把他救下就好了。

再來一次就好，沒關系的。

我不停地給自己洗腦。

可我的異常還是被沈嶼白發現了，他一邊記著黑板上的筆記，一邊快速地掃我一眼。

他真的很忙，不僅自己要好好學，還要時時提醒我好好學。

可我沒有在寫筆記，整個人看起來恍恍惚惚。

沈嶼白蹙眉，迅速湊近我，詢問情況。

「胃痛嗎？」

我搖頭。

沈嶼白算了算，又問：「生理期提前來了？」

我又搖頭，盯著他看的眼睛沒有辦法移開。

果然，沈嶼白年紀越小越溫柔，高中時期還能這麼關心我，上了大學之后冷漠得跟個混蛋似的。

沈嶼白將一張紙巾遞給我：「怎麼出這麼多汗？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仿佛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只會愣愣地搖頭。

沈嶼白不再追問，迅速舉手報告給老師，然后抓起我的手臂就要帶我去醫務室。

老師看了看我，嚇了一跳，著急起來：「林吟你這是怎麼了？整張臉慘白慘白的，還出了這麼多汗。」

我沒有說話，老師見狀更著急了，催著我們快去醫務室。

沈嶼白拉著我就往前走。

我看著沈嶼白的背影，恐懼感還在向上冒。

可他的手是有熱量的。

他活著。

就快要走到醫務室門口，我停下腳步。

「怎麼了？」

一向從容不迫的男生，此時情緒外露得明顯，將擔憂寫滿整張臉。

我垂下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是沒忍住，明明想著不要掉眼淚的，可是那一幕來來回回從腦海浮現，輕易擊潰我所有的理智。

沈嶼白怔了怔，彎下腰，輕聲哄我：「林吟不怕，哪里不舒服告訴我好不好？」

「林吟不哭，是不是痛得厲害？」

他擔心得額角滲出汗水，卻保持冷靜哄著我。

只哭了一會，我就擦干淚水，拉起他的手往另一邊跑。

我帶著沈嶼白來了學校的銀杏林，現在是上課時間，到處都沒有人。

「沈嶼白，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我仰頭看著他，眼眶發紅，但是眼神堅定，神色認真。

我決定把一切告訴沈嶼白。

如果我用盡所有辦法都阻止不了他，只能試試敞開心扉，兩個人好好談談。

「其實我是從未來回來的，因為……你會在兩年后自殺。」

沈嶼白微微蹙眉，靜靜聽著我說。

「這是我第二次穿越回到高中，上一次，我沒能成功阻止你。

「我幾乎花光了所有時間跟著你，調查你，可一無所獲，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要自殺。

「沈嶼白，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心里到底藏著什麼秘密，逼得你一次又一次尋死？無論是什麼的痛苦，都讓我陪你一起承受好不好？」

我用力抹去眼角又涌出的淚水，越說越激動，抓住他的手：「沈嶼白，你那麼優秀，考上了最好的大學，讀了理想的專業，你明明前程似錦，腳下的路平坦又開闊，你到底，為什麼要……」

沈嶼白半晌沒有說話，神色自若，沉默得讓我覺得心慌。

果然，他笑出聲，眉目舒展：「林吟，你在說什麼胡話？不會真的病了吧。」

他伸出手，探上我的額頭，裝模作樣測量著溫度。

我閉上眼，就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我。

沈嶼白忽然拍了拍我的頭，輕聲說：「放心啦，就算你是胡說八道，我也不會這樣做的。」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沈嶼白，你不要騙我。」

他沒有再說話，我扭過頭，慢慢地往前走。

沈嶼白，你真的不能騙我。

我真的做不到去接受你的死亡，我真的做不到啊。

14

后來，我依然黏著沈嶼白，看著他，總歸是更加安心。

他還是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我的成績一下進步了很多，誰也不會想到這是我第三次讀高三，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