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確實喝得很開心，小胖看我和我爸快到位了，打了聲招呼就進了房間，怕她在場我尷尬。

就在我猶豫怎麼開口的時候，我爸先說了話。

「看你這情況，過得不咋的吧。」

我干笑兩聲：「還行吧。」

「你這情況我知道，你哥也和我說了，你哥的意思呢，是讓我每個月，給你補助點錢，他那邊肯定沒有意見。」

有個地縫我都想鉆進去，我哥都看出來我經濟上不寬裕了，還主動讓我爸給我拿錢，這感覺太讓人臉紅了。

我和我爸碰了個杯，接著聽我爸說。

「但我沒同意。」

這口酒，太辣了，差點沒咽下去。

「你現在年紀不大，什麼事應該自己扛，咱們家附近也有老兩口月月補貼兒女的，我知道這事很常見。」

「現在我和你媽退休金加一起 5000 多，每個月給你 2000 我倆也夠花，但是這 2000 給你有什麼用？」

「除了讓你日子過得更好一點，不解決本質的問題，不如把這個錢存起來，給你或者給你哥救急用。」

「你這兩年過得不好，我其實不著急，逼你一把你才能自己想辦法，自己研究賺錢。我和你媽幫你把日子過好了，你安逸了，那不是幫你，那是害你。」

「你要是這個年紀，就惦記老兩口的退休金，那你這輩子，才真的是廢了。」

我的臉又紅又熱，不知道是臊的還是喝酒喝的。

「想什麼呢爸，你給我錢我也不能要，我自己能賺錢。」

「對，這才是我兒子呢。」

小胖很難理解父親和兒子這種處事方式。

或者說，女人很難理解男人之間這種交流方式。

明明手里有錢，不給孩子花，故意讓孩子吃苦這個道理，她們就是很難想通。

但是稍微有點志氣的老爺們，都能明白當爹的良苦用心。

所以，我也只能和小胖說，沒好意思和我爹開口。

二老住了一個星期就回老家了，臨走的時候我爸和我說：「真遇著過不去的事了，那可千萬別挺著，和我說，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和你哥說，都能幫你。」

「我記住了爸。」

看著二老略有佝僂的背影，以及因為染得不仔細露出的白發，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了我這個年紀，居然還讓父母操心，真他媽是個廢物。

回到家里，小胖沒說什麼，只是一直在擦那口被劃出了道子的電飯鍋。

她心里是有點怨氣的，她不說，我心里知道。

9

2019 年的時候，我的月收入過了萬。

說實話，還得感謝我爸。

那天的一番話給我說醒了，我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工作上，用在了賺錢上。

過過苦日子的我，知道賺錢有多重要，就想盡一切辦法搞錢。

那時候，手里也有點積蓄了，想著這回有錢了，我和小胖的生活會好起來了吧。

誰知道，有了錢，卻是感情崩潰的開始。

19 年的時候，丈母娘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好消息是，花錢就能治那種，老丈人二老手里積蓄不夠，作為子女給父母花錢治病是應該的。

只是需要把我倆攢的所有積蓄都扔進去才行。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小胖那個唯諾的樣子：「我媽治病，需要點錢，可能得把咱們倆的存款全取出來才行。」

「行啊，這有啥啊，有病肯定得治啊。」

「你不心疼？」

「我心疼個屁啊，又沒丟，這不是用在正地方了嗎，攢錢留著干啥的，不就是這個時候用的。

」

醫院離我上班的地方近，讓小胖和二老說一聲，第二天一早我把錢送到醫院。

但中間出了岔子。

我倆的存款沒有都存在一張卡上，需要跑幾家銀行。

取定期的時候還比較順利，可取活期的時候，有兩家地圖上的銀行搬走了，我繞了好遠的路，才把錢湊齊。

一共取出來 13 萬，卡里還剩不到 1 萬塊錢留著日常花銷用。

那天還下著雨，我到醫院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老丈人看我來了趕忙說辛苦了，忙著感謝。

我因為繞了路，上班快遲到，簡單說了幾句客氣話就離開了。

晚上到家，小胖的臉陰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我不想借就不借，為什麼答應了卻不給她父母好臉色。

這個鍋扣下來，我可真是有點火氣。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狗屁理論？」

「你怎麼說話呢，我爸和我說的。」

我老丈人說的？怎麼可能？

「我今天早上一大早去銀行取錢，嗓子都要冒煙了，水都沒喝上一口，合著我還不對了唄。」

「那我爸早上為什麼給我打電話說，錢不管咱倆借了，管其他親戚借。」

「你他媽問你爸去啊，你問我我他媽問誰。」

后來我才知道，那天不是因為銀行換地方耽擱時間了嗎？

老丈人看我到了約定時間沒過去，就以為我不想借這個錢，想著是不是因為他倆導致我和小胖在家吵架了。

最后的結果就是，當天我忙活個夠嗆，還鬧了個天大誤會。

如果那次我和小胖能把誤會說開，說不定也走不到離婚那步。

10

再后幾年，丈母娘身體好了不少，我的工資也高了不少，生活水平也好了很多。

但我就是感覺我倆的感情好像沒有以前那麼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