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胖不太開心，其實我也不太開心。

但是沒辦法，自己兜里沒有錢，就沒有什麼話語權。

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就像自己的人生不能自己做主了一般，我那時候也暗暗發誓，以后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再發生。

我看著父親忙碌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爸爸年紀已經不小了，卷起褲腿直接走進泥濘的工地里。

看著樓間距，看著窗戶的朝向，看我們的樓層會不會被其他樓房擋住陽光。

我媽在旁邊拉著我的手，笑著說：「你看你爸，比自己買房子還積極，你就放心吧，什麼樓層陽光他都能幫你看好，一點也不能讓你操心。」

「我看啦，這房子都沒問題，早上 7 點多陽光就能進來，肯定亮堂，哎喲喂......」我爸崴了一下，我趕緊跑過去扶。

我爸也不在意臟了的褲腿，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這房子不錯，買這個行，就買這個。」

「你以后也算有了自己的小窩嘍。」我媽拉著我，在我的耳邊念叨。

想想爸媽自己現在還住著老舊小區，又看看我爸鬢角的白發。

自己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權力呢？

父母又不是欠我的，喜歡大房子，以后自己賺錢自己買唄。

3

「房子定了，一進門廳在右手邊。」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小胖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我自己笑得有點尷尬。

「挺好，滿意啦，我去做飯。」

小胖比我看得要開一些，她可能比我更能理解老兩口的不容易。

我原本以為房子買完了，彩禮談好了，結婚就不會再有什麼波折。

事實證明我還是想少了。

馬上結婚那段時間，我和小胖都很忙，同時也都非常高興。

畢竟愛情長跑了 10 年呀，終于可以完成從校服到婚紗的蛻變。

婚禮接新娘的時候，不得給紅包嘛。主要是給孩子。

去銀行取錢的時候，小胖問我：「包多大的紅包好？」

「主要是給你家的親戚，聽你的。」

「20 吧，多了咱們也給不起。」

從銀行換出來好多張 20 的，我和小胖就樂呵呵地坐在床上往紅包里塞錢。

這時候我爸把我倆叫到他的房間里。

「和你倆說個事，彩禮這 10 萬塊錢沒有問題，但這錢得算你倆借的。」

小胖蒙了，我也蒙了：「爸，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爸顯得也有點局促：「就是打個欠條，這錢以后也不一定非得讓你們還。」

當時我是真有點生氣了。

你要是感覺錢多，不想給，你可以早點提出來。

我老丈人家也不是認錢那種人，更何況這錢是給我們兩個小輩留的。彩禮都談好了，眼看著都結婚了，這個時候說錢算借的，到哪里都說不通啊。

小胖看我要火了，一把把我拽到身后：「行，爸，算我倆借的，我簽我簽。」

「不行，你不能簽，這算什麼玩意啊？」

「還他媽反了你了，你怎麼說話呢。」我爸把手里的水性筆直接摔我身上，筆油濺了我一身。

我媽趕緊給我拉出去了，小聲和我解釋：「我和你爸還能真管你倆要這個錢吶，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那我爸這是什麼意思。」

「你哥結婚那時候，咱家條件更不好，就給了你嫂子 2 萬的彩禮。給你這麼多怕你哥和你嫂子多想。」

我媽抹了抹鼻子，她也能感覺到這麼做不太好：「你爸讓你倆簽這個字，是防著萬一你嫂子因為這個事鬧起來，他手里有這個，不是有個搪塞嗎？」

這時候，小胖已經簽完了字，我媽就沒再和我多說什麼。

回到我倆那個房間，小胖一邊包紅包一邊掉眼淚。

「媳婦，這事怪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小胖擦干眼淚笑了笑：「不委屈，怎麼說咱倆以后還得孝敬爸媽呢，借的就算借的，誰讓咱倆沒錢呢，以后咱倆一定多賺錢，早點把這個錢還上。」

「我爸就那性子，你別和他一樣的，他不能讓咱倆還。」

她擺擺手，示意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安心包紅包。

4

結婚當天，很忙很累。

顧不上儀式也顧不上幸福，我倆滿腦子都想著不能怠慢了賓客。

一天下來，到家我倆齊齊躺在床上。

當然啦，婚禮是在我老家小縣城辦的，躺的是我從小到大睡的那張床。

「來，數數咱倆收了多少禮錢。」我拍拍她。

小胖興致不太高，但還是爬起來，她數錢，我記賬。

「這回咱倆可算是有點自己的錢了。」

「這都是欠的，以后都是要回禮的。」說完這句話，小胖就開始流眼淚。

「怎麼了？」

小胖沉默。

「想家了？」

她還是不說話。

「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呀。」

小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媽媽把給孩子分的紅包換成 5 塊的了。」

「什麼？」我不敢相信。

「主要是我都和孩子說了，一個紅包里 20 塊錢，讓他們多搶點。結果孩子都來問我，不是 20 的紅包嘛，怎麼變成 5 塊的了。」

小胖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

當時在娘家接親的時候，是有一個娘家的姐姐在安慰孩子。

說什麼就有一個包是 5 塊的，誰搶到了誰就是最幸運的人。后來娘家姐姐表情也越來越尷尬，還看了我好幾眼。

當時太忙了，我也沒在意。

「我去問問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