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京都第一美人。賜婚太子后卻被日日磋磨。
我死那日,尸體渾身赤裸地丟在了骯臟街巷。
太子含笑冷語:「這就是騙我的下場。」
姐姐抱著我猩紅了雙眼。
這時,太子還不知道,他的死期就要到了。
1
我死后,靈魂飄在半空久久沒有消散。
只能看著太子孟軻指甲陷進姐姐細嫩的脖頸,隨之皮肉劃開,冒出血珠。
「林嫣,這就是騙我的下場,你最好乖乖聽話,別逼我再殺一個人。」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之后一連數日,太子孟軻都宿在秦良娣院里。
因為,太子妃姐姐的屋里躺著我的尸體。
我看著我身上破爛的衣裳已被更換,下身的污血也被擦拭干凈。
姐姐跪在地上一寸寸摸著我的臉頰跟我道歉。
我有些難受,該道歉的應該是我。
如果不是我任性私奔,她與太子也不會鬧到這番田地。
姐姐枯坐了一整夜,眼淚變成了血淚。
我聽到姐姐吐出一句:「熏兒,姐姐定會為你報仇。」
翌日一早,屋外便是吵吵鬧鬧。
舅舅舅母不請自來,一群護衛拖著我的尸體想出門。
「林嫣,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是太子的人殺了林薰,你能怎麼辦,你能殺了太子嗎?」
舅舅不知道的是,我姐或許真的可以。
我的姐姐是寵妹狂魔,就連死在沙場的父母都自嘆不如。
我姐垂著眼,盯著舅舅舅母。
太子妃做久了,姐姐周身的氣場連親人都害怕。
姐姐忽而笑了。
「太子昨夜為何會知道熏兒與裴風出府的路線?」
私奔這事是我與姐姐商討數月后定下的法子。
不過是想騙太子我已亡故,讓他死心。
與我容貌相似的囚女,以及我住所的大火都已經準備好。
奈何計劃剛開始,我就死在了街角巷尾。
只因太子要效仿大禹行娥皇女英之樂。
皇上賜婚了一個姐姐不滿足。
還想對我這個妹妹意欲強取豪奪。
可是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竹馬裴風。
太子娶我不過是為了折磨姐姐。
聽了姐姐的話,舅舅支支吾吾看向舅母。
是了,我住在舅舅家,貼身婢女都是舅母給的,有什麼能瞞得了的。
舅母小心翼翼。
「大家女子,私奔出逃是要連累家族的,我們只是讓太子把人帶回來,哪知、哪知……」
是啊,哪知太子隨意找的是那土匪窩里剛收編的漢子,竟是見色起意,將我折磨致死。
我的尸體最后還是被抬了出去。
姐姐懂我,秋老虎猛烈,再不埋起來,就不美了。
姐姐對鏡呆坐許久,我幾近透明的手摸向她面若死灰的臉蛋,隔著空氣我無法安慰上她幾句。
秋風漸起,吹落一地往事。
上次我見到這個表情還是姐姐十歲那年,得知我們父母,她的竹馬魏止死在沙場,林魏兩家滿門抄斬時。
皇上安撫將臣,將她賜婚太子。
誰能想到,賜婚是一切痛苦的開始。
良久姐姐喊來貼身侍女小翠為她梳妝,一襲紅綢華美富貴,明艷動人。
在我死后的第十天,姐姐終于出了房門。
我瞧著姐姐去的方向,竟是太子書房。
我連忙跟在身后。
正值午時,孟軻懶散地躺在書房,秦良娣一身清涼地立在一邊研墨。
姐姐鳳眼微啟,冷冷道:「滾出去。
」
秦良娣看一下太子,行禮下去。
孟軻低聲含笑:「太子妃真有氣勢,連我的人都敢訓斥。」
姐姐蓮步微搖,修長手指輕輕勾起孟軻下巴,罌粟染紅的指甲在他嘴角劃下一道淺淺紅印。
姐姐身上帶有激起人情欲的迷香,書房頓時旖旎起來。
我躲在外面不敢看,只有房里出了聲才敢聽上一句。
「孟軻,私獄里的人,放了。」
太子似享受似琢磨,微瞇著眼睛看向姐姐。
「也不是不可以,把你頭上金釵砸了,我就放。」
我看向姐姐頭上,那根碧玉金釵京都罕見,是魏止大哥辦案時淘回來的寶物。
姐姐眼也不眨,隨手甩在地上,任憑南海珍珠七零八落。
2
我趕緊飄進去,蹲在那里,想把它們一個個撿起來,但我只是一縷魂魄,無能為力。
倒是孟軻先是詫異,隨后恢復自然。
「不知魏止將軍在天之靈做何感想。」
姐姐笑得傾國傾城:「別人不重要,太子想看我怎樣,我就該怎樣。」
太子扭開臉,耳垂泛起可疑紅暈。
氣氛詭異的和諧,讓我想起孟軻第一次去我家提親時的場景。
那時他還是剛嶄露頭角的五皇子,邊疆廝殺靠血淚拼回一席之地。
他的母妃是宮里最低賤的宮女,所以連帶著他也從小受盡折磨。
彼時我和姐姐雙親還在,父親說五皇子性格暴戾,不是良配。
我與姐姐躲在屏風后面,看到孟軻巴掌甩在魏止臉上后,姐姐沖了出去,以死相逼此生不會嫁入皇家。
孟軻甩開衣袖只留下一句:「看不起我?那可容不得你。」
時過境遷,可不是容不得她嗎,甚至容不得林府所有人。
有了孟軻首肯,姐姐拿著令牌,去了私獄。
那里關著我心心念念的人,我的青梅竹馬裴風。
裴風渾身是血地躺在木頭架上,左邊是燒紅的烙鐵,右邊是水桶和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