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狼犬綠色的獸瞳滿是執拗,眼巴巴地:
「騙人的人類是小狗!」
「說話算話!」
深夜。
我們再次來到了人類部落。
黑夜是狼犬的保護色。
薩迦是天生的狩獵者,在我身邊幾乎沒有動靜。
獸瞳銳利地打量著周遭環境,替我探路。
我們悄無聲息找到了狼犬被困的火堆,一切太過順利。
直到我們發現火堆中,什麼也沒有!
薩迦鼻子抽動幾下,突然身體抽搐,倒在了地上。
我慌了:
「薩迦!」
不對勁,但為之已晚。
一群人已經將我和薩迦圍得嚴嚴實實。
走在前面的正是那個老人,部落首領。
似乎早有準備。
「你們,早就知道?」
老人也不遮遮掩掩:
「我們和狼犬部落做了交易,放走關押的那些,用你和這只狼犬換。」
我心口發涼。
是狼犬部落的首領?γz
不。
我想起今天出發時那幾道仇恨的視線。
大概,是那幾只恨極我的狼犬私下跟他們的交易。
我咬牙,心知和薩迦被人利用,中了圈套。
薩迦喉嚨里發出憤怒的咆哮,想要站起來。
幾個人類退了幾步,舉起箭矢。
我擋在他身前,不讓對方靠近。
老人冷笑:
「別做無用地掙扎了。」
「這是專門針對狼犬嗅腺的藥物,會瞬間喪失攻擊能力。」
「不然,你以為這些畜生為什麼不敢貿然傷害人類?」
我冷然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
老人枯瘦的臉抽動著,渾濁的眼珠只有殘忍的欲望。
「我要你,挖出他的心臟。」
「不可能!」
我抱緊了薩迦。
他渾身發抖,似乎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苦。
幾個人類舉著利刃,對準了我。
老人威脅道:
「那我就先殺了你。
」
薩迦渾身抽動,強行站了起來。
成年狼犬碩大的身形讓幾人面露恐懼,老人迅速讓人把我抓了起來。
薩迦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獠牙寒光畢現。
但我察覺到他渾身發抖,在與痛苦對抗。
「等等!」
脖子上的利刃漸漸逼近,我緊急叫停。
「……我答應!」
薩迦停止了掙扎。
那雙漂亮的眼睛黯淡下來。
我悄悄朝他比了個口型:
——相信我。
12
我和薩迦被帶走了正對著月亮的山頭上。
這里早早準備好了祭祀儀式。
只等我剜下狼犬的心臟。
我舉著刀子,一步步走向薩迦。
他金色的眼睛就那麼緊緊盯著我。
復雜,又仿佛認命了。
毫不掙扎。
我離他越來越近。
突然發現,他的身體已經不再發抖,體溫也恢復正常。
那藥似乎已經失效了?
可看他起來好像——
我愣了一瞬,但沒有猶豫,轉瞬將匕首對準了身旁翹首以盼的老人。
他顯然沒有防備,被我抵住了脖子。
「首領!」
他的手下朝我逼近。
但顯然沒有我的匕首快。
我挾持著他往后退。
老人瞳孔里滿是恐懼。
「……年輕人,請你不要沖動。」
「讓你的人退下!」
他照做了。
薩迦猛地站了起來,獸類的喉音焦躁不安。
看來他的確恢復了。
「薩迦,你先走!」
他恍若未聞,只死死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挾持的老人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年齡與我在世的爺爺相仿。
這個時代的人類,為了自保,生存的確不易。
我也并非想要傷他。
我告訴他人類部落的衰弱就是狼犬心臟的詛咒。
吃了更不可能逆天改命。
他不斷哀求,當即下令不再糾纏狼犬部落,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猶豫了一瞬。
手腕突然一陣銳痛。
匕首落地。
蒼老面龐閃過陰冷與狠毒,狠狠將我推下身后的懸崖。
薩迦——!
然而我只來得及看到那雙赤金色的獸瞳閃過恐慌。
瞬間,野獸沉痛的怒吼撕破天際。
狼犬疾如閃電,撕咬著老人撲向山崖。
13
「唉……年輕人,太沖動。」
我眉頭緊皺。
頭痛欲裂。
那個老家伙,還沒死嗎?
我猛地睜開眼——
「咦,你醒了?」
我緩緩眨眼,問:
「……我變成小貓咪的手術,成功啦?」
醫生看了我一眼,嘆氣。
「還是再做個精神檢查吧,腦震蕩可能有點嚴重。」
我徹底清醒了。
我這是,回來了??
醫生告訴我,我在馬路邊被送外賣的小電瓶撞暈了。
騎手趕緊給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我熬夜太多,又低血糖,還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那小哥嚇得不行,付了我的醫藥費又給我送了個果籃,求我別追究。
我心煩意亂,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小哥喜出望外,麻溜撤了。
在狼犬部落待久了,我越發不愛跟人打交道了。
薩迦,會找我吧。
找不到,他大概會難過。
我望著窗外的藍天,感覺自己也喘不上氣了。
還有萊德,抱歉啊,我抹掉眼角的淚,人類真的是大騙子。
14
為了回去找薩迦,我每天都經過之前的那條馬路,頂著太陽曬。
除了把自己曬中暑好幾回,一無所獲。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回去啊,難道一定要把自己撞暈?
看著來往的車流,我默默嘆氣。
對不起,惜命。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靠著路邊的大樹發呆。
不知不覺,意識有些模糊,好困,太陽好像變成了兩個……
眼皮被曬得刺痛。
我睜開眼,抱怨著用手擋住。
「……姐姐?!」
似乎是萊德的聲音?
我從地上坐了起來。
小狼犬站在不遠處的斜坡上,綠眸水汪汪,興奮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