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著一雙含情的眼,緩緩摩挲著手上淌血的鞭子。
目光掠過我,他擰了擰眉,語調里帶了一絲不悅與疑慮。
「你來做什麼?」
我越過他,直對著行刑架上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人。
「我道我從前有一顆善心和惡心,如今見到你,卻只剩善心了。」
南詔王眉頭夾更緊了,抬了抬手。
我懷疑我說話再大喘氣,那一鞭子會直接落在我身上。
我趕緊道:「因為惡心死了。」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
我又是噼里啪啦一頓嘴上輸出,罵完了,渾身舒坦。
南詔王道:「你給他講講,榴蓮熟了為什麼會往下掉。」
我:「啊?」
我回憶著上輩子在游客手機上看到的內容,從萬有引力講到開普勒行星運動定律,東拉西扯。
那個細作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王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變態。
最后王爺當場出了一道物理題,要人看著細作寫完。
王朝喜獲一位牛頓。
11
不知道誰在外面造謠,說玉面閻羅南詔王對我千嬌萬寵。
我的王八庶妹聽了謠言,心生羨慕,要來橫插一腳。
我收到了庶妹從京城寄出的信:「親愛的風篌姐姐,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出現在南詔了。」
「嗚嗚嗚嗚求你別給我難堪嗚嗚嗚,只是南詔王的人設看起來太棒了嗚嗚嗚求求你讓我來看一眼吧。」
信紙上還有淚漬。
該說不說,她真是一如既往的窩囊。
我收好信,又從后院牽了一頭大象,去門口接人時,庶妹已經在門口繞了好幾圈了。
和當初的王爺一樣,對著正確的地址,死活找不著正門。
庶妹坐在馬車上,仰望著騎大象的我。
她嚇得從馬車上滾下來,哭得聲嘶力竭:
「求求你別讓大象踩我嗚嗚嗚求你了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感情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嗚嗚嗚。」
我說:「……窩囊的嘞。」
12
被落果砸中的可憐南詔王下達了清理樹上成熟果實的命令。
大家一日三餐的點心:榴蓮、菠蘿蜜、芒果。
吃得整座王府的人火氣都很大。
一進前院,就看見侍衛和我的陪嫁婢女在吵架。
庶妹經過時小心翼翼地多看了一眼。
兩人一起轉頭,大聲質問:「你瞅啥?!」
庶妹哭了。
一路連滾帶爬進了別院。
我給她安排了一個離我很近的院子。
但我的庶妹又菜又愛玩。
當晚,就聽說窩囊庶妹去敲南詔王的書房。
在門外說:「姐夫開門,我是我姐。」
然后被南詔王罵了一頓。
窩囊之下,她差點吊死在書房門口。
但沒死成,被南詔王連王八帶白綾一起丟回我院子里。
王八,是南詔王親自帶著副官丟回來的。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滿地打滾號啕大哭的庶妹:「少作妖。」
我吃著香蕉看戲。
他的目光突然停在我身上。
「你也是。」
我:「啊?」
怎麼又關我事了呢?猴猴愛吃香蕉有錯嗎?猴猴喜歡果林有錯嗎?
我只是一只追逐宜居環境的野猴罷了。
13
庶妹癱倒在地上,開始懊悔大哭。
「就差一點點嗚嗚嗚!就差一點我就能冒充他的救命恩人在王府作威作福了!」
我開始思考王八的腦子是不是要比其他動物小一點,人都沒走遠呢她就開始大聲密謀。
南詔王單腳離開的腳步一頓。
三秒后,拄拐的他就出現在我眼前。
他看著庶妹,眼神熠熠。
「你知道她的下落?」
庶妹一下子被嚇住了。
哆哆嗦嗦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我就是聽說……」
「嗯?聽說什麼?」
他笑得愈發變態,像審問牢里的細作。
庶妹直接開始鬼哭狼嚎,把話一股腦倒了出來:「我只知道她在叢林里跑得很快,你要不看看我姐吧,她也很能上躥下跳。」
嘿,這亂找人的南詔王還真看了我一眼。
但是目光很快就移開了。
我蹲在地上,苦口婆心地教育滿地打滾的庶妹:「房門可以亂敲,恩人不能亂認啊。」
拄拐離開的南詔王又一次回頭了。
他說:「你怎麼教她的?」
我:「啊?」
我能怎麼教?
我一只猴教一只王八。
別對我抱太大希望了。
我自己都不會做人。
他嚴肅道:「房門不能亂敲。」
我:「……噢好。」
嗯?那恩人可以亂認嗎?
14
南詔比京城熱得多。
庶妹本來就怕熱,后來幾乎一整天泡在水池里。
南詔王見不著她人,偶爾也會懷疑她藏在哪里準備憋個大的。
我坐在樹枝上吃香蕉時,他坐在樹下的藤椅上,問我:「你家那王八呢?」
我指了指水池里頂著片荷葉,就冒了個頭的庶妹:「你怎麼說話帶口音啊,她叫望芭。」
南詔王:「……」
他仰頭看看樹杈子上玩藤蔓的我,又低眉看看水下游的庶妹,「秦風篌,你爹真會取名。」
我爹把我和庶妹名字寫出來時,同僚都夸他會取名,取的名干脆利落,不落俗套。
就是沒人讀出來。
讀不出來。
只有我爹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對著我「篌兒」「篌兒」一通叫。
南詔王一句話,內涵了三個人。
我說:「王爺你現在罵人可真高級。」
他又道:「托你的福,現在天天有人可以罵。」
我:「……」
令堂的,罵起人來還沒完嚕。
15
南詔王休養了幾天,傷腿剛能下地,就又出門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