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霸占了夫君的身體,替他寫文章,替他去衙門當值,替他為心愛的女子贖身納妾。唯一替自己做的,就是寫了一封和離書。
等我與他恢復原位,我拿著和離書離開,他卻守在我院外苦苦哀求:「蕓娘,我不想和離。」
我讓下人把他趕走:「顧大人,男女有別,請你離我遠一點。」
1
一覺醒來,我和夫君互換了身體。
昨夜我們剛大吵過,他一氣之下睡了書房,我也哭了半宿,可現在睜開眼,我傻眼了。
我在書房,籠著中衣,身上的種種反應都與往日不同,剛坐起來就覺得胯間多了些什麼。
伸手一抓。
嘶......
我齜牙咧嘴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忙去找銅鏡看了看,看到顧云庭的臉時,我差點暈過去。
我狠狠給自己一巴掌,生疼,不是做夢!
我忙沖出書房,朝自己的房間趕去!
路上顧云庭的侍從小一也迎了過來:「老爺,您醒了?」
我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心虛之下,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小一又道:「您不是說今日把婉兒姑娘接回來嗎?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瞬間想起來了,昨夜我與顧云庭爭吵的原因便是這個叫婉兒的女子,顧云庭要納她為妾,我則死活不同意。
先不管這個,我清了清嗓子:「夫人呢?」
「夫人......在房里。」
聽小一說,夫人一早便把自己關在房里,誰也不見,飯也不吃水也不喝,估計還在為納妾的事鬧脾氣。
我自然知道怎麼回事,打發走小一,去了房里,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先是愣了愣。
第一次以旁人的視角看到自己的樣子......
我怎麼這麼憔悴?披頭散發,衣衫狼狽,淚痕滿面,臉色都蒼白了許多。
自己不過雙十年華,為什麼卻像個蒼老疲憊的老婦?
這時,顧云庭頂著我的身體,憔悴地抬眸:「夫人?」
我頷首,徑直坐到他對面。
我打量著對面的自己,表面平靜,內心卻仿佛響了數道驚雷。直到現在,我才徹底地意識到,這個婚約已經成了我的牢籠,把我困頓其中不得釋放,才會這麼狼狽不堪。
我們互換了身體,事已至此,只能先順其自然,再尋求機緣換回來。
我夫君每日都要去衙門當差,我則照料顧府一大家子,還要侍奉公公婆婆。現在身體互換,只能暫時幫對方隱瞞身份。
「夫人......」顧云庭小心翼翼道,「衙門那邊,勞煩你小心些。」
「你每日當值都做什麼?」
「在衙門里要看文書,寫批文,做不準的決策問問同僚,或者回來問我,隔日再給回復。」
這倒也行,我把我每日要做的事也說給他聽,便去匆忙洗漱準備去衙門。
路上小一又問,那婉兒姑娘怎麼辦?
我想了想,道:「先擱置吧。」
小一頓了頓:「可婉兒姑娘已經有孕,身在尋歡樓多有不便......」
她竟然有孕了?
難怪顧云庭大發雷霆也要為她贖身,原來如此。
我不悅地蹙了蹙眉,小一識趣地閉嘴了。
在衙門里果然松快,只要我裝得與顧云庭無異,別人就看不出來什麼,只是對著一堆文書,我看著頭大。
忙了一天,散班時我剛要走,卻被人叫住了。
是顧云庭的同僚,陸角。
他叫了一聲顧兄,過來就輕車熟路地搭上我的肩膀。
我下意識地躲開,故作鎮定道:「陸兄有何指教?」
陸角促狹地笑了笑:「說好了今日去尋歡樓,你忘了?」
我搖頭:「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就不去了。」
陸角咋舌:「你舍得不去見婉兒姑娘,反而要回去對著你家那個母老虎?」
母老虎?他平時就是這麼說我的嗎?
我忍住心中不快,故意道:「我夫人聰慧伶俐,容不得你這麼誣蔑她。」
陸角放聲笑了兩聲,打趣地看著我:「你今日怎麼轉了性?那話不是你親口說的嗎?你說她丑陋粗鄙,平時連打扮也不會,就知道抓著柴米油鹽,連個心里話都說不來......你還說看她一眼就倒胃口,更不想碰,若是生出一個跟她一樣丑陋的孩子就慘了......」
后面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緊握著雙拳,指甲深深嵌進手心才克制住動手的沖動。
顧云庭啊顧云庭,我與你兩小無猜指腹為婚,卻不知在你心里,竟然從未敬過我愛過我!
2
我擺脫了陸角,帶著小一直奔尋歡樓。
顧云庭喜歡的婉兒,就在此處。
不多會,婉兒來了,她柔弱無骨地倚過來,眼眶一紅,抱住了我。
我直接推開她。
她瞬間落下淚來:「顧相公,你是不想給婉兒贖身了嗎?」
趁我怔忪,婉兒又趁機攀附過來,摟著我的腰:「是不是夫人不同意?也罷,婉兒出身卑微,怎麼配做相公的妾室?婉兒命賤福薄,本就配不上相公,不如等我們的孩兒出世,相公把他帶走,至于我,就在青樓蹉跎一生吧......」
她一邊說一邊啜泣,簡直我見猶憐。
以前我扮了男裝跟顧云庭在花樓喝酒,也見過不少這種示弱賣慘的招式,那時顧云庭還不屑一顧。
現在卻吃透了這一套。
既然他喜歡,那我倒不如成全他。
反正膚淺愚蠢的男人,我姚蕓也不稀得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