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懂男男如何做,但......」
他一咬牙,鼓足勇氣道:「我可以學。」
「花太醫,你愿意嗎?」
他沉默地低著頭,耐心又忐忑地等待我的回答。
我小心翼翼挪開他的手,又竭盡全力游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然后小聲說:「殿下,我其實是女的。」
我不敢看他的臉,屁滾尿流地爬上池子,跑了出去。
17
次日天沒亮,我就抱著包袱回了太醫院。
「屁精,你怎麼來了?」
我心情不太好,故意說道:「吸你陽氣。」
嘴欠同僚瞬間跑了。
太子竟然喜歡我。
我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可怕。
反而,有點高興。
「花太醫,太子重病,速歸。」趕來的侍衛大聲道,我還沒來得及推辭,他便把我連人帶行李端走了。
太子生了怪病,又冷又熱,一會兒發抖蓋被,一會兒恨不得打赤膊。
這情景,和我初來那回見到的,分外眼熟。
東宮一片吵嚷。
這個太醫說太子是陽氣太旺,急需疏解。
另一個太醫說他放屁,他怎能污蔑當朝太子欲求不滿。
其他人亦找出了不同的病因。
什麼相思病,什麼急火攻心,都來了。
皇上聽得耳朵疼,煩得要死,又擔心得要死,見我來了,連忙說:「神醫,過來,你看看太子什麼病。」
一群太醫跪在床邊,同時回頭,眼睛炯亮,全寫著:屁精來啦!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
蓋著棉被打哆嗦的太子,透過被角,偷偷露出兩只同樣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裝模作樣摸他脈搏時,他的小指勾了下我的掌心。
「唔嗯。」我悶哼一聲,抖了一下。
皇上等一干人齊齊看我。
我憋出借口:「臣憂心太子安危,病在太子,痛在我身。
」
皇上一臉欣慰。
太子一臉饜足。
太子淡淡說:「父皇,花太醫一把脈,兒臣忽然就神清氣爽,好了許多。」
「神醫!那就由你時刻陪太子養病!朕準你逾矩,可與太子抵足而眠。花太醫,你勢必得把太子治好了。」
太子勾出笑容,溫溫柔柔地伸出雙臂,把我當人形抱枕似的抱了起來。
「多謝父皇。」
「臣遵旨。」我虛弱地咽了下喉嚨。
18
我是太醫院的傳說,花太醫。
因為,我成為了伴駕東宮的近臣,后來又成了常伴君側的近臣。
當年,太子「重病」那晚,他對我說:「我不怨你,也不會怪罪你騙我,花太醫, 我依舊等著你的回答。」
這一等, 便過去了許久。
久到我差點忘了這回事。
某日春風和順,太子登基,成了新君。
他在朝堂中受大臣們催婚之苦。
我自在地在花園里溜達。
恰巧撞見了廠督。
許久未見, 廠督那張臉, 越發驚心動魄地美,比起往日的意氣風發, 如今多了些沉穩內斂。
難怪人們都說, 帥哥覺得自己不帥的時候, 是最帥的。
我多看了他幾眼。
廠督友好地笑:「花太醫,這大熱天頂日頭逛院子?要不去我那里坐坐?」
我剛要回答, 卻聽身后傳來腳步聲。
太子雙目緊盯,盯到讓人頭皮發麻。
我便沖廠督告辭,溜達著跟到太子身旁。
我咳嗽出三個字「小心眼」。
太子瞥了我一眼:「我怕你跟他跑了。」
我意外:「我不是和你在一起了嗎?」
太子張了張嘴, 超大聲:「你啥時候和我在一起了?」
「我們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啊, 不然我干嘛躺你大腿上,讓你給我喂葡萄。」我迷茫。
太子憤怒:「我們在一起了, 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還等你話呢!」
我喊道:「你品一品我們之間的氛圍,不就知道了嗎?」
他悠悠看我:「品不出來。自從吃了三副你開的補藥, 我的味覺就失去功能。」
我翻了個超大的白眼。
他伸出手, 假裝要掐我后脖子。
我便拉長聲音喊:「在一起啦, 在一起啦, 我答應你啦。」
太子背著手, 哼著歌,不再動手戳我了。
我們之間彌漫起一種古怪的沉默。
因為, 我們二人都不約而同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初吻到底是從今天開始算, 還是從幾個月前, 某次湯池入浴開始算。
但, 細細想來, 湯池入浴那次也不是第一回。
那到底是哪一回呢?
我們之間有太多意亂情迷,早就記不清了。
我們對視一眼, 咳了一下。
「從今天開始算吧。」太子低聲說。
我認同。
他便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戳了戳我的掌心,小聲說:「我好餓,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回:「你多看幾眼廠督,就醋飽了。」
廠督滿臉無辜,眼瞪著我,充斥著幾個大字:屁精, 你們找間房自個玩吧!
找間房玩就玩。
我勾著太子的手,溜達走了。
第二日,正值休沐。
太子忽病。
春天冷得發抖, 得花太醫親自照料,方有效果。
一頓「治療」完。
我和太子懶洋洋躺在榻上, 他拿著醫書, 我背醫方讓他檢查有無背錯。
合上書的時候,太子臉上露出點欣慰:「很好,今年太醫院大考,指定能過!」
喜事成雙。
我打了個哈欠, 躺在他的腿上。
我們望向窗外。
青綠樹影,罩在窗紙上,隨風橫斜。
這春天。
慢得無比美好。
-完-
小呆呆菜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