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進來的!」
「你你你瘋了…你……」
王嬋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等她連爬帶滾的出來的時候,外頭候了許久的大臣見她這副樣子紛紛上前詢問:
「皇后娘娘,陛下可還好?」
「陛下已三日未上朝,這…如今皇后娘娘去了也勸不了嗎?」
「不如叫柔貴妃去勸一勸?」
王嬋白著臉,嘴里只是說著一句話:
「陛下他瘋了!陛下他真的瘋了!」
眾臣嘩然,盛澤黑著臉一把將堵在門口的王嬋拎開,隨即推門而入。
他疾步走進寢殿內,見著床上的李織織,他死死壓著自己身上噴薄而出的殺意…斂下眸子,沉默不語。在蕭瑜詫異的目光里,盛澤緩緩伸出手,規整了她耳邊的碎發。
蕭瑜負手站在窗邊,露出一個冷笑:
「原來,那個人是你…」
盛澤并沒有接話,只是拿出了一封書信:
「這是我這幾個月收集的,王家貪墨軍餉的罪證…」
他開口便是一股濃烈的酒味,蕭瑜皺了眉頭,接過書信細細看了一番,他那的罪證里也有這個,但是盛澤的這份更詳細也更致命……
「好……如此……便不用再等了……」
「陛下,還是莫要再折騰她了,如今外面都在說她是妖妃,她不是什麼妖妃……」
她那麼純良,那麼好,怎麼可能是他們說的那樣……
盛澤的臉上滿是悲戚,他當時聽到她的死訊恨不得即刻就隨她去了!可是,西北那麼多百姓在等他…他不僅僅是盛澤,他還是西北的盛將軍。
蕭瑜聞罷,突然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似的。他無力的抬手,示意盛澤下去,獨自一人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第二日的清晨,他親手推開了關雎宮的大門……
李織織被追封為元皇后,葬入了帝陵。
為示哀悼,舉國上下,三個月內禁止婚嫁、百天內不得作樂。
盛澤將錦心錦繡的墳遷回了揚州老家,他自己也在那悄悄為李織織立了個衣冠冢。
王家貪墨軍餉、陷害忠良、在朝堂上只手遮天,蒙蔽圣聽!其罪行之多,罄竹難書……
「王氏一族,男子披枷帶鎖,流放西北充為軍戶,不得入仕;女子皆貶入賤籍,為奴為娼…」
一瞬之間,大廈傾倒,王乾州直接死在了去西北的路上。
王嬋被廢了后位,皇家玉碟上也除了她的名,她被貶進了浣衣局,不但要日日漿洗衣裳,還要清洗恭桶。不過幾日便成了瘋子,在一個夜里不慎跌進了井里……
錢若瑩生產那天,痛了整整一夜,她一直往產房外張望,疼痛讓她的聲音有些暗啞。
「陛下呢?你們去請了嗎?」
「娘娘,陛下近日事務繁忙.....」
是了,他總是那麼忙,忙得從來未曾正眼瞧過她。就連現在他第一個孩子出世,他都不愿意過來瞧她一眼。
「若瑩!你記住,錢家的未來,都系在你這肚子上了!」
簾子外傳來錢太后焦急的聲音,錢若瑩閉上了眼,配合著產婆,咬著牙忍著劇痛,將滿心的怨念化成了氣力。
「哇哇哇....」
一記響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了宮闈……
「娘娘,是個皇子!」
宮人喜不自禁的抱起孩子跑了出去:
「太后!皇子!娘娘生的是皇子!」
「好好好!快抱來我瞧瞧!」
錢若瑩累的虛脫,她為陛下生了個皇子,陛下應該會開心吧......自從元皇后死了以后,陛下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
永和宮,淑妃生子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各宮,趙蓮依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扶著自己的肚子緩緩站了起來。
「錢若瑩的命可真是好,第一胎,便生了皇子......」
桃枝忙走上前攙著:
「聽說生產到現在,陛下都并未去看過呢。」
「呵,他如今吃住全在關雎宮里,除了李織織,他的眼里又何曾放下過別人?不過好在她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又如何與我爭?」
「娘娘,慎言!」
桃枝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珠,最近娘娘的脾氣很不好,時常語無倫次的說些怪話,特別是元皇后身故后……
趙蓮依看著桃枝膽小的樣子,不由的冷哼:
「瞧你那點子出息,李織織活著的時候斗不過我,她死了,我還怕她不成?」
她低頭摸著自己的肚子,眼里閃著瘋狂:
「等我生下皇子,我一定能叫陛下封他做太子!到時候我們趙家,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兩個月后,趙蓮依生下了一個女兒。
蕭瑜出現時,她正半倚在床邊,沖著地上跪著的宮人發脾氣:
「不可能!你們定是將我的皇兒掉包了,我生的不是女兒!」
見蕭瑜來了,她哭的更傷心了:
「陛下,臣妾無用。」
襁褓里的女嬰讓蕭瑜晃了晃身子,她長得像他與織織的第一個女兒....那個早殤的孩子。
他小心的抱起,許是很久沒笑過了,臉有些僵硬,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得底下的宮人神色一驚,眾人皆跪下賀道:
「恭喜陛下,喜得公主。」
往后好幾年,蕭瑜一心只撲在朝政之上,不再踏入后宮。偌大的宮里,只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不少大臣上過諫言,蕭瑜在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將李織織的靈位放在了皇位上,神神叨叨的說了句:
「織織你瞧,他們又在逼我,不過這次我真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