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皇后秋狩去了,我暫代宮內事宜。我來啊,是為了給李美人你遞個消息…」
左眼跳了跳,李織織隱隱有些抗拒去聽她接下來的話。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
「不用瞧了,現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
趙蓮依的語氣里帶了幾分病態的興奮,外面的釘子她早就派人引開了,眼下只需輕輕擊垮李織織的最后一道防線......
李織織皺著眉,看了一眼不遠處給桃枝鉗住的錦心。
「你有什麼話,說了便是。」
「今兒個一早,張太醫來我這,說是.....說是.....」
見她故作傷心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李織織的眼神似是能將眼前的趙蓮依刺穿。
「說是那楊氏昨天夜里病重,太醫救了一晚上,愣是沒救回來呢!「
「你說什麼.....」
李織織只覺耳朵里一陣轟鳴聲,趙蓮依接下來說了什麼,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趙蓮依拿手推了推呆愣的李織織,見她如今只剩一副殘喘的軀殼,滿意的笑了:
「還請李美人,節哀....」
「小姐!」錦心掙脫了桃枝的束縛,一把推開了趙蓮依,她將李織織護在身后,狠狠盯著眼前的人:
「你這個毒婦!」
趙蓮依卻并不生氣,她理了衣角,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李織織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趙蓮依,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腳步頓住,她回頭看向李織織。只見她一席藍衣,披著頭發,縱然沒有一絲裝扮,那張瑩白的臉,卻還是美的叫人嫉妒
「贗品,永遠不會比得上真跡。」
趙蓮依的目光里蹦出滔天的恨意來,她死死盯著李織織,從牙縫處擠出她的名字:
「李織織!」
風吹起她藍色的裙袂,李織織嘲諷的眼神,深深刺痛著趙蓮依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她趙蓮依,如今所能得到的一切偏愛,都來自這張三分像她的臉。
24
趙蓮依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來,脾氣也越發的暴躁了。
蕭瑜如今將精力都放在了前朝,十天半個月不來后宮是常有的事情。
「陛下今日可有來?」
桃枝搖了搖頭,趙蓮依失望的回了暖閣,馬上就要入冬了,她的月份也越來越大了,但是陛下一個月里最多也就來個兩三次……
想當初李織織懷孕的時候,陛下是恨不得住在關雎宮里日日陪伴的。
她的耳邊不由得想起李織織的話來…贗品…贗品…
趙蓮依氣的將桌上的碗盞通通摔在了地上,桃枝在一邊急的直抹汗:
「哎呦我的娘娘啊!您小心傷著了,這滿地的瓷片兒。」
「桃枝,你說陛下他,為什麼不來呢…」她呆坐著,滿臉淚痕的看向門口。
桃枝正要開口,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朕這不是來了麼?」
「陛下!」趙蓮依喜出望外,她忙站起身想上去迎,蕭瑜抬手示意她莫要動。
「一些懶奴才,這滿地的碎瓷片是不知道收拾嗎?」
「陛下恕罪…」
宮人們急急忙忙進來打掃地面,趙蓮依福了福身子,面色紅潤,蕭瑜喚了進寶來。他拍了拍趙蓮依的手道:
「愛妃,懷孕甚是辛苦,過兩天找欽天監挑個好日子,行個貴妃的冊封禮罷。」
「謝陛下!」
她上前嬌羞的攬住蕭瑜的胳膊。
「若是陛下能多來永和宮,那便更好了……」
蕭瑜眼角微挑,只聽得他說:
「那日后,朕就常來。
可好?」
趙蓮依有些驚訝于他今日的溫柔,心里產生了些不知名的欣喜與得意。她緊緊依靠在蕭瑜身邊,就像菟絲花一般,蕭瑜滿意她的乖順,也滿意她背后強大的母族。
朝堂之上,趙家別的本事沒有,這參人的功夫可是實打實的。近幾日,以趙家為首的言官,參的王家是疲于應對,雖說都是些無關大雅的小事,奈何積累的多啊!
王乾州日日都得去御書房挨訓,朝堂的風向也略微改動了。
「王乾州,你看看,這樁樁件件,你還能賴了不成!」
蕭瑜將言官們遞上來的奏書丟在地上,里面有說王家強搶民女的,有說霸占別人田地的,還有居然說王家大少爺喝花酒不給錢的……
「陛下!臣治家不嚴,還望陛下恕罪!」
他沉著臉,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只說自己一概不知,這王家居然貿然用他的名義行種種惡事!
蕭瑜冷笑一聲:
「圣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看王大人你連最基本的齊家都如此一塌糊涂,不如先回去,好好將家里的雜事處理干凈了,再回來上朝吧!」
王乾州的臉色微變,立馬哆嗦的跪伏在地上:
「陛下,還望陛下開恩,給老臣一個機會啊!」
「舅舅,朕這幾日批閱奏折,深感痛心,如果母后還在,想必也是會支持朕的做法的。要知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舅舅也是該好好理理王家這本爛賬了!」
「老臣,愧對先皇后,更愧對陛下……」
王乾州走的時候腳步都是不穩當的,回府當天,便召集了王家所有的幕僚,在書房里待了整整一夜……
蕭瑜在前朝聯合趙家、錢家等,步步緊逼王家。在后宮,趙蓮依與錢若瑩雖各自為營,但也一起壓了王嬋不少。
而在這些風譎云詭之下,關雎宮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