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迷迷糊糊,聽到樓下有人說話。
我揉著眼睛下樓。
「凱哥,你讓拿的東西拿來了。」
「小點聲,你嫂子還沒醒。」
我探出頭。
「嫂子好!」一個瘦猴立馬開口。
我被嚇得一激靈。
「沒事趕緊走。」聶凱皺眉趕他。
「那我先走了。」
瘦猴走后,聶凱從廚房端出早餐。
一盤餡餅,一碗豆漿。
還都冒著熱氣。
「你剛買的?」
「沒。」他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我做的。」
我一頓。
一大早就做餡餅得花多大工夫?
我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皮酥餡美,肉香四溢。
「真好吃。」
聶凱摸摸鼻頭:「嗯。」
吃完飯,我準備回學校。
前世因為結婚沒有完成學業,一直都是我的心病,重活一世,我絕不能再留遺憾。
聶凱說要送我,我拒絕了。
「門口有公交車直達。」
他頓了頓:「那晚上我去接你。」
「好。」
剛到學校門口,我就看到了楊家濤。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
他一定是來報復我的。
前世他家暴的場景記憶猶新。
可能是往來人多,他并沒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甚至還擺出一副冷靜的模樣:
「舒悅,我們談談。」
我皺眉:「沒什麼好談的。」
楊家濤也不惱,甚至笑了笑:「你確定?」
我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把一些有意思的東西貼在了你們學校,你覺得會是什麼?」
4
他說完,用一種勝券在握的眼神看著我,隨后笑笑:「你現在去找,或許還來得及。」
怒火從心底升騰,可我知道,現在不是發泄的時候。
我丟下他,一個人跑進學校。
學校很大,我不知道他把所謂的「有意思的東西」貼在了哪里。
慌亂尋找間,我看到一群同學圍在教學樓前。
這時,有人看到了我。
「你看,照片里的是不是她……」
「對,就是她,數學系的喬舒悅……」
人群議論紛紛,卻自覺留出一條道路。
我慢慢走上前,抬起頭。
人來人往的教學樓前,赫然貼著我的照片。
一張是昨天婚禮上我與聶凱接吻的場景,另一張……
我的手指微微顫抖。
是我的裸照!
我猛地撕下照片。
旁邊還貼了封舉辦信,但我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完全看不進內容。
這時,教務處的老師匆匆趕到。
撕下所有,驅散圍觀學生,把我帶離現場。
辦公室里,幾個老師坐在我面前。
輔導員給我倒了杯茶。
「舒悅,你昨天做的事兒,我們也有所耳聞……」
我沒出聲。
見我不應,她和其他老師對視一眼,
「舉報信上的內容我們也看了,傳出去對你對學校影響都不好……這事兒學校會壓下去,你別想太多,回去好好上課。」
我一愣:「舉報信說的什麼?」
她抿了抿唇:「也沒什麼。」
「到底是什麼!?」
旁邊一個男老師坐不住了:「你知道姑娘家怎麼不知羞,非要別人明說?!不就是你和別人亂搞,以至于婚禮上和別人跑了的事兒?咱們這城市就這麼大,早就傳遍了,沒舉報信我們也知道!」
「舉報信呢?」
「做什麼?」
「報警。」
男老師一聽更怒了:「你自己不檢點,別人說了實話還要報警?」
「別人?你知道是誰嗎?是我原來的未婚夫!他自己出軌還來舉辦我不檢點,你覺得這合理嗎?」
男老師不屑一顧:「你婚禮上誣陷楊主任的事兒他沒追究,現在又要倒打一耙。」
楊主任?
我一腔怒火冷了大半。
我怎麼能忘了,楊家濤是教育局的主任,這些教育系統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認識的。
輔導員試圖勸慰我:「舒悅,都過去了,舉報信已經被學校處理了,你別糾結這件事了……」
他們都在拼命維護學校臉面,維護楊家濤。
我握緊手中的裸照。
這是最后的證據。
「知道了。」
我平靜地離開辦公室,仿佛剛剛的爭執沒有發生。
我應該想到的,楊家濤這種人,在我逃婚并舉證他出軌后,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在同學們的指指點點和古怪目光中,上完一天的課。
最后一門課結束時,我只覺得身心俱疲。
秋色已深,晚風夾著涼意,漆黑長路老遠一盞路燈,昏黃黯淡。
走出校門,遠遠地,看到一個熟悉身影。
聶凱穿著黑色飛行夾克,靠在一輛機車前,看到我,揚了下下巴。
我慢慢走近,他看出異常:
「怎麼哭喪著臉?」
我搖搖頭:「沒事兒。」
他定定看了我一會兒,沒有追問,而是轉身跨上機車,拍拍后座:
「走,哥哥帶你兜風。」
我戴上他遞來的頭盔,坐上后座,手卻不知該放在哪里。
他突然扯過我的胳膊,放在腰間,聲音在頭盔里嗡嗡地低沉:
「抱緊。」
我心下一緊,臉頰有些發燙。
機車啟動的一瞬間,速度驚人,我下意識抱得更緊。
手下瘦腰緊實,隱隱感到溫熱的體溫,似乎灼熱。
他沿著城邊騎了一圈,最后停在一處橋上。
這座橋因為一段神話故事在本市很有名,許多情侶都慕名到此約會。
我以為聶凱只是想浪漫一下。
但并肩走了許久,他都沒有說話。
我轉頭看去,剛想開口,就見他神情別扭,動作僵硬地站到我面前。
「喬舒悅。」
我一愣,他平時幾乎沒叫過我的名字。
難道楊家濤也跟他說了什麼?
「怎麼了?」
他舔了舔嘴唇,從口袋里掏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