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議論紛紛,投來的眼神或厭惡或鄙夷。
仿佛我是千刀萬剮的罪人。
只有那個穿白裙的女孩終于笑了起來。
聶凱試圖為我擋住一切,我拍拍他,示意他不要擔心。
我走上前,打開一直攥在手里的提包。
有些人,明明自己是加害者,卻非得裝得無辜。
我慢慢拿出一沓信:
「因為楊家濤直到婚禮前都在和別人相好,這些是他寫給那人的情書!」
那個白裙女孩神色一頓,隨即露出得逞的笑意。
前世婚禮前,她也把這些楊家濤寫給她的情書偷偷塞給我,我拿著情書質問楊家濤,卻被他三言兩語哄好了。
而這一次,我當著所有人的面,念起了情書:
「自從昨天分別,我非常想你,想你的聲音,想你的氣味,想你的身體……」
污濁骯臟的話語根本上不了臺面,我卻面無表情地念完了所有。
楊家濤徹底沒了剛剛的鎮定,五官猙獰:「喬舒悅你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寫的!?」
我對上他的眼睛,輕輕笑了笑。
他猛地一頓。
他大概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女人為了逼我離開,放了一個如山鐵證。
我從信紙里,緩緩抽出一張照片。
看清照片畫面,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畫面里,楊家濤抱著一個嬰兒,滿臉溫柔,背景的病床,躺著一個剛生產完的女人。
賓客瞬間炸開了鍋。
楊家濤明顯慌了,狠狠瞪了白裙女人一眼。
后者也慌了神,她大概沒想到,我會把這麼「丟人」的鐵證公之于眾。
楊家濤奪過司儀的話筒:
「大家不要聽這個瘋女人胡說!照片是我朋友剛生產完,我去醫院看她時拍的,孩子跟我沒關系!」
他大概不知道有句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明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這麼急著解釋。
我早料到他不會承認,懶得跟他浪費口舌,把手中情書和照片遞給身邊賓客。
等著看熱鬧的人瞬間圍在一起。
我看向聶凱。
他當即領會我的意思,拉起我的手:
「我們走。」
3
我逃婚了。
一身婚紗,和聶凱走出禮堂。
他牽著我的手,漫不經心的痞氣變成了小心翼翼的虔誠,不時看向我,似乎在確認這是否是一場夢。
我和聶凱算是鄰居。
他爸爸在他小時就因盜竊入獄,媽媽也一走了之,他靠親戚們的接濟勉強長大。
可能出于自我保護,他從小打架就狠,有人當面罵他一句,他把那人打得滿頭是血。大人們說他是罪犯的種,讓我們離他遠點。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不怕他,還時常幫被他欺負的孩子出頭,久而久之,就成了死對頭。
直到后來,我為愛嫁作人婦,他創業遠走他鄉,自此再無聯系……
聶凱帶我停在一間店前。
門口寫著「電器維修,售賣」的字樣。
他掏出鑰匙打開門。
里面擺著滿滿的電器和零件。
「這是你的店?」我問。
「嗯。」
原來在外人看來一無是處的他,早已盤里間店做生意。
他回頭看我:「要喝水嗎?」
我點點頭。
他轉身幫我倒水,肩膀肌肉透出鼓鼓的形狀。
我忽然想到不久前的吻。
那雙大手緊緊托住我,堅實有力。
臉上一紅,我移開視線。
喝完水,聶凱帶我來到二樓。
這里有一間臥室和衛生間,應該是他平時生活的地方。
他從衣柜拿出兩件衣服。
「穿婚紗可能不方便,你先換我的,我去樓下給你買件衣服。」
「嗯。」
我有些不好意思。
洗完澡,聶凱還沒回來。
他的衣服特別大,短袖穿在身上像是裙子。
他回來時,還帶了兩份飯。
看到我一愣,隨后偏開視線,耳尖透起微微的紅。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
「你早點休息,我去樓下睡。」
睡到半夜,我醒了。
到樓下找他,卻發現他還沒睡。
黑暗中火點明滅,他在抽煙。
「聶凱……」
我小聲叫他。
他一個激靈,立馬掐滅煙。
「怎麼醒了?」
我說了個非常爛俗的理由。
「我害怕……」
「那我陪你。」
他到臥室搬了個板凳:「我坐這兒,你放心睡。」
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繼續裝柔弱:「你陪我一起躺著好嗎?」
這張單人床,只能勉強躺下我們兩個。
聶凱明顯猶豫了。
「我真的害怕……」
他妥協了。
小心翼翼躺在最外側,和我經渭分明。
我的指尖碰到他。
他猛地坐了起來。
我也不知哪兒來的厚臉皮,委屈巴巴地看著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月光下,他的臉似乎紅了。
「別胡說。」
「那你怕什麼?」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怕什麼?」
「那你親我。」
「……」
他僵著身子,半天沒動。
我記得前世他最喜歡逼著別人叫哥哥,于是心一橫,軟著聲音:
「哥哥……」
他猛地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低罵一聲,猛地掐住我的腰,吻了下來。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襲來,堅實的肌肉讓我動彈不得。
親到一半,他抬起手,一點點解開自己的扣子。
我臉頰發燙,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
他忽然笑了起來。
停下動作。
「再招我,就不是這麼簡單了。」他壓低嗓音,「妹妹……」
他又回到床邊,與我保持涇渭分明。
我也懶得再去糾結。
不知過了多久,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