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云清見我沒什麼事說要走,我笑笑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他。ÿȥ
我禮貌地說:「謝謝你啊,喝完再走吧。」
他接過,仰頭喝了下去。
我眨眨眼,在心里默數。
三。
二。
一。
人高馬大的魏云清栽倒在地。
閨密驚呆了:「媽的,我靠,我以為你戀愛腦。」
「原來你要殺人!!!」
9
魏云清醒來時,天剛拂曉,萬物復蘇。
我靠在陽臺,一邊抽著煙一邊回頭:「醒了。」
睜開眼是陌生的地方,他略顯慌亂,看到我才鎮定下來。
「我怎麼暈了?你……」
「我給你下了麻醉藥。」我很誠實,不像他謊話連天。
魏云清動了動身體,感覺身子骨確實軟綿,使不上勁。
我不以為意地笑笑:「是這樣的,過會兒就好了。」
「你——」他剛準備開口,看到手臂上貼著醫用膠布,旁邊的托盤上放著手術刀、針管。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走過去隨意拿起一把秀氣的手術刀。
他瞳孔一縮。
「怕了?」我吃吃笑。
他嗓子干啞,聲音有些模糊:「文琬,你、你要做什麼?冷靜點……」
我溫柔問他:「魏云清,我把你做成標本好不好?」
他愣住,黑眸閃過一絲茫然無措。
卻沒有害怕的模樣。
我很喜歡魏云清這點,他對我沒什麼防備,從前是,現在也是。
我彎起眉眼,笑瞇瞇地說:「反正你活著浪費空氣,死了也占地方。」
「做成放在我的實驗室,好不好?」
「一輩子陪我,可以嗎?」
「這是你欠我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緩慢地顫巍著撫上我臉。
「文琬你……」
「你、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啊。」我搖頭,沖他笑,笑得燦爛好看,「我一直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
魏云清緊抿嘴唇,什麼也沒說,抖著手一把將我抱進懷里。
他很久沒抱抱我了。
他在顫抖,他在內疚。
我卻在想,做錯事的人,真的會內疚嗎?
我希望做錯事的人可以遭報應,遭天譴。
10
后來我再去酒吧,魏云清已經不在那兒干了,可能是被我給嚇跑了。
不干就不干了唄,我該消費就消費。
值班累了就去喝酒,醉了就回家睡覺,起早貪黑還房貸,日子十分充實。
以前還想養只小貓咪,可工作太忙,顧頭就顧不上腚,想想算了。
反正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某次宿酒一覺睡到了下午,醒來時天光暗淡,夕陽纏繞。
我茫然睜開眼,思緒放空,游離之外是種被拋棄的孤獨感。
手機響起。
「琬琬,你大姨介紹了個不錯的孩子,今天沒排班,要不要去看看?」
「收到。」
這幾年相過幾次親,試著接觸過幾個人。
但走進一段感情,一段婚姻,需要深思熟慮。
下午六點,我準時到達約定的咖啡館。
好巧,對方是個警察,只是年紀略大。
估計是工作耽擱了。
但本人比照片好看,身材高大,帶著磊落端正的氣質,講話沉著有力,也不遮不掩。
我們聊得還算熱絡,話題便也深了點。
「那你們出任務會有危險嗎?」我攪動著咖啡,平靜地問。
畢竟是未來的一半,總不能讓我嫁過去當寡婦。
他安慰我:「和平年代,怎麼會。」
「和平年代也會有犧牲的,比如緝毒警,武警特警。比如你……」
他一愣,定定地望著我。
窗外烈陽高照,盛世下行人熙攘。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笑著說:「祝你們年年如今日。」
我和向舟相處得還算愉快。
父母很滿意,我也沒什麼意見。
偶爾我們約出來吃吃飯,看看電影,但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們。
我問向舟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臉色不好,猶豫片刻:「可能是我的仇家。」
我反問他:「你不是民警嗎?怎麼還會有仇家?」
「可能是我無意間得罪了什麼人吧。」
「哦,那你要小心點。」我不痛不癢地關心他,也許現階段我還不愛這個人。
向舟說他有個朋友生日要到了,讓我陪他去挑禮物。
「你朋友喜歡什麼?」
「樂高。」
我頓了頓,帶向舟去商場的樂高專柜,整整三面墻的樂高擺件。
我伸手指著一個模型:「就它吧。」
向舟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笑著說:「猜的,你朋友應該和你都是警察。英雄配槍,就如同美人配寶石,一樣的道理。」
他說我聰明。
11
我知道,我很聰明。
但人有時太敏銳、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這天值完夜班回家,途經漆黑的巷子里,發現有人在跟蹤我。
我舉著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冷靜地望著拐角的陰影處。
「出來!」
「跟了我幾天,究竟想干什麼?」
幾秒后,陰影處走出來一個高大男人,穿著寬松衛衣,帽子遮了半張臉。
光線晦暗不清,他慢慢摘下帽子,露出一張分明凌厲的臉。
「是你啊,魏云清。」我佩服自己的平靜,「跟著我干什麼?想弄死我?」
「沒有。」
他搖頭,聲音一如從前清冽,多了幾分暗沉沙啞。
「我想跟你說聲抱歉。」
我搖頭:「不用。」
「我檢舉了你,羞辱了你,一報還一報而已。」
他淺淡地笑了笑:「也是。」
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獨留他站在黑暗里,身影孑然。
而我沉默前行。
走出狹窄的小巷,主干道的路燈昏黃,風拂動枝條,人影交織。
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就像他以前經常送我回家的那條路。好長好長,沒有盡頭,沒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