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事情從頭到尾仔細給他講了一遍，他拳頭攥得緊緊的，看樣子下一秒就要沖出去為我伸張正義了。

「怪不得！」他突然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我一頭霧水，他又搖了搖頭說沒事，臉上卻飛起一絲紅暈。

「你這些天和她有交流嗎？」

「有的。」

我欣喜過往，這不間諜就有了！

我叮囑他不要露出馬腳，后面有希望幫我們換回身體。

他點頭應下。

也不知道我是太開心了還是怎麼，在他答應我的那一秒，我的鼻血嘩嘩嘩地往下流了一身。

沒等我倆反應過來，我眼前一花，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12

再醒來我已經躺在了醫院。

江原看著我，臉上是說不出的擔心。

「剛才醫生給你做了檢查，你的身體好像有點毛病。」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沒事，是謝林的身體有問題。」

「她為了下這個詛咒耗費了壽命，也不知道這具身體能撐多久。」

江原幫我付了醫藥費，讓我在醫院多觀察兩天，又問我怎麼上學回家。

回家的事自有謝林后爸替我找借口。

上學的話，正常上唄。

我倒要看看謝林想耍什麼花招。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學校，謝林披著我的皮安穩坐著，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她看見我抿了抿嘴，眼神躲閃，卻不和我搭腔。

「出來聊聊？」

她搖頭。

我的耐心徹底告罄，把她桌子上的水杯砸了出去。

那個水杯我沒見過，應該是她新買的，扔起來真順手。

她頓時眼淚汪汪地看著我，恰到好處地落了一滴淚又輕輕擦掉。

以前倒是沒發現她有這種裝慘賣乖的本事。

「謝林，你干嘛。」

體育委員猛地將我拽開，皺著眉毛問道。

「在班里欺負上人了還？」其他同學也出來打抱不平。

這些同學平日里都與我交好，現在開始站出來維護「我」。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生氣了。

謝林真是好手段，硬生生把我這種元氣少女演成小綠茶。

硬來肯定是不行了，大家都向著她，我自然想想別的辦法。

13

我開始在學校過上了放縱的生活。

早晨遲到和教導主任頂嘴對罵。

上課泡泡面把語文老師氣到停課。

到處散播同班同學八卦。

和老師告狀揭露同學各種問題。

沒素質地在班級里亂扔垃圾。

扎老師同學自行車輪胎。

還故意坐江原的豪車讓同學看見傳我被包養緋聞。

家長管不了，老師管不了，學校也管不了。

馬上我就成了頭號問題人物，在同學老師之間的口碑都差到了極點。

新一天，我穿著改良后露肚臍的校服來上課。

我聽到平日里不怕事的一個女同學故意很大聲地說我風騷。

風騷就風騷。

反正罵的也不是我。

我無動于衷地撂了下頭發，故意翻了她一個白眼去了衛生間。

等我出來的時候，上課鈴已經響了。

謝林面無表情地站在外面等我。

「呦呦呦，這是誰啊。怎麼敢獨自和我待在一起的。」

我一邊洗手一邊陰陽她。

「章鈺，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沒聽錯吧？

我把手上的水甩掉看向她。「我過分？誰能有你隱瞞、撒謊，讓我差點被人送出去當禮品過分？怎麼，你要解釋這都是誤會？不是心虛，為什麼連著幾天不敢單獨和我說話？」

我輕笑。「你很享受吧，享受我幸福的家庭，享受我的資源、我的人脈。你每天晚上都要樂醒了吧。現在又裝作一副我對你人生不敬的模樣，我看你也沒有想重新變回自己的樣子。」

她終于不再裝腔作勢了，大膽承認了自己的行徑。「我是卑劣，我是嫉妒你。可是我們兩個嘗試過，沒有換回來不是嗎？」

還在狡辯，還在撒謊。

我徹底對她失望了。「謝林，也難為你找到這種消耗生命的禁忌詛咒了。」

她的瞳孔在那一刻放大了，那是被人揭穿后最真實的、下意識的反應。

我準備出門時，先前眩暈的感覺又襲來了。

最后一眼我看到的，是廁所的天花板。

為什麼偏偏是在廁所。

廁所太臟了！

我崩潰地想到。

14

醒來又是醫院，還是之前的醫生。

他說我先前肺部查出來病灶，現在確診是肺癌。

他還說我的癌細胞擴散得很快，遠比其他病人嚴重。

「治不治？」

當然不治了。

先不說謝林的家庭承擔不了，失去生命不正是她自己的選擇嗎？

我謝過醫生，嘴角揚起了一個笑容。

我的計劃終于到達了最重要的轉折點，接下來就該收網了。

因為重病，我停了幾天課。

江原說學校里我得癌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大家都說我活該、惡有惡報。

其他人怎麼想不重要。

重要的是謝林怎麼想。

這是她的身體，據我這幾年和她的相處所了解，她一定會來和我做最后一場告別。

癌癥發展迅猛，很快我到了不能自主呼吸的階段。

身上腫脹發疼，但我憑借驚人的毅力扛了過去。

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的那天晚上，「我」來了。

她打扮得精致，與枯黃快要凋零的我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