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把他殺了吧。
這可是法治社會,殺人是犯法的。
然而,聽見我提起周喆,他瞬間變了臉色。
「你很在意他?」
他撐著床面,俯身看我。
熟悉的呼吸將我席卷,我臉一紅,連忙將他推開了些,「我是怕你弄死他。」
翎沉默了一下,垂眸看我。
那模樣認真極了。
「所以,還是很在意他。」
……我在心里默默地叮囑自己,人和貓之間可能存在代溝。
然后耐心解釋,「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能殺人,我是怕你惹上麻煩。」
他仍舊定定地看著我。
又忽然笑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只覺著自己仿佛置身皚皚大雪中,而他一笑,積雪瞬間消融。
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我刻意移開了目光,故作鎮定,卻聽見頭頂響起了他帶著笑的聲音。
「所以,姐姐是在關心我?」
他居然叫我姐姐。
我其實很想說,他一個化為人形的貓,指不定活了多少年了,我可受不起這聲姐姐,可是——
抬頭看見那張白皙清雋的臉,話便就此堵住了。
反倒還因著他這聲「姐姐」而心跳加速了幾分。
女人,果然是個矛盾體。
18
化為人形后,我托關系,把翎塞進了我們醫院上班。
不過,我平時不太擅長交際,和同事們關系一般,所以翎的職位是……保安。
上班第一天,他換上保安服,走到我面前。
「姐姐,好看嗎?」
不知道為什麼,這貨現在格外熱衷于叫我姐姐。
不過想想,也總比他當初叫我「女仆」要好的多。
「嗯,好看。」
我忙著準備上班,隨口敷衍。
然而抬頭的瞬間,目光卻瞬間凝固。
我在心里幾次叮囑自己,這只是保安服,可是……
這家伙穿起保安服來,竟也那麼帥。
上班路上,他坐在我的小電驢后座。
沒辦法,化為人形不久,他還不太能駕馭這種交通工具。
我的車不大,這人坐在后座,長腿只能微微蜷著,看起來倒也挺辛苦的。
等這月發工資了,要不然換一輛大一點的電動車吧。
意料之中地,穿了保安服的翎在我們醫院引起的不小的轟動。
單身小護士們個頂個的激動。
托這只黑貓的福,我們醫院這些女員工,春心瞬間萌動了大半。
我有點幼稚的得意,又有些許吃味。
因為整整一上午,他身邊都時不時地圍著兩位去打招呼的女同事。
直到——
中午休息。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走到我身邊,隨意地將手搭在我肩上,將我圈在懷中。
「姐姐,餓了。」
頂著一眾目光,我低聲道,「想吃什麼?」
他想了想,笑了,「想吃魚。」
嗯,果然是貓咪本性。
我乖乖的給他點了外賣,應他要求,酸菜魚。
對了,那天之后,周喆便沒有再來上過班,聽說他辭職了。
我詢問了幾次,確定翎并沒有殺他,只是「嚇唬」了他一通。
而究竟是怎麼嚇的,翎卻總是不肯告訴我,逼得急了,也只是低聲罵我一句「蠢女人。」
總之,周喆的確沒有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19
翎真的成了一名保安。
這工作實際上枯燥乏味,但他卻做得津津有味。Ϋȥ
偶爾偷懶,他會悄悄走來看我做手術,然后笑瞇瞇地看著那些被割了的貓貓狗狗,悄咪咪地口出狂言:
「沒了吧?傻了吧?」
「真就一剪沒了。」
也不知那些貓狗都聽懂了沒,反正都是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翎偶爾也要值夜班。
他通常都會要求我陪他一起,當然,這家伙嘴硬心軟,也知道心疼人,多半都是讓我睡在保安室唯一的那張小床上。
而他,在我旁邊眼巴巴地守一夜。
用他的話說,妖怪是可以不睡覺的,而且——
夜貓子,夜貓子。
他本就能熬夜。
周五晚,剛好又到翎值夜班。
照例巡邏時,他讓我陪他一起。
繞著醫院轉悠了一圈,他忽然將我拽到一處偏僻的監控死角。
我被他圈在懷中,后背抵著墻。
目光在我臉上打量一番后,他舔舔唇,嗓音莫名染了一層欲色。
「怎麼辦?蠢女人。」
情緒似乎會傳染,我也有點緊張。
「什麼怎麼辦?」
「我想吻你。」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屬實算是文藝了。
我被他看的臉色通紅,隨著他緩緩伏下的身子,我閉上眼。
然而,想象中的溫潤觸感并未出現。
反倒是右前方的頭頂處,傳來一道悅耳的女聲。
「云翎,你肉不肉麻啊,要親就親,還要問人家女孩子。」
我被嚇了一跳,驀地睜開眼,卻順著聲音的方向看見了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白色裙子,坐在右側圍墻上的女人。
她的發色如同天邊月,一片銀白。
是個很美又很奇怪的女人。
或者說,她不太像是人。
因為近兩人高的墻頭,她手一撐,動作靈巧地便跳了下來。
那動作與神態……
更像是一只貓咪。
我轉頭看向翎,卻見他眉頭緊鎖。
對上我的目光,翎猜到我心中所想,點了點頭。
「她也是一只貓咪。」
對方聞言卻笑了,拈起一縷銀發卷在指尖把玩,「云翎,你連介紹咱倆關系的勇氣都沒有嗎?」
聽這話音,我心一沉。
該不會是我被小三了這種狗血戲碼吧?
我之前戀愛時就有過一次這種經歷,我和對方戀愛三個月后,才知道他有一個相戀三年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