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也夠你一輩子……」
「我不要。」
事到如今,我才反應過來。
他準備把我給甩掉了。
「為什麼他們能跟在你身后,我就不行?」
「你不相信我嗎,你覺得我是后來加入的,有詐?」
「行啊,周少伯,那你看清楚,我和你那些手下比,到底誰更能替你賣命。」
說著我就要把手放進我倆旁邊不停運作的茶葉攪拌機里。
其實那一秒,我的心已經跳到了極速。
我甚至連手真被攪碎了回去怎麼報工傷都想好了。
結果男人一個箭步沖過來,把我按翻在地。
那是我頭一次見他生氣。
「他媽的周凜,你以為你在拿誰的身體開玩笑呢?」
「能不能別鬧了?」
「我怎麼可能讓你加入我,你知道我干的事……」
「會掉腦袋嗎?」
他幾近有些倉皇地問著我。
可是我心里清清楚楚地回應了他。
我當然知道你在干的事。
我來就是為了讓你掉腦袋的。
但我嘴上說的卻是:「哥,你讓我幫你做事吧。」
「反正我這人都爛了,一輩子就這樣了。」
「你不如養我,我禍害你一輩子。」
7
周少伯絕對不知道我是個紀實派。
在撒潑打滾這方面,他也不太能斗得過我。
似是被逼無奈,他開始慢慢讓我接觸他的產業。
周六晚上,他們將帶人血洗城南開的那家夜總會。
這是我第一個任務——
帶幾個人踹翻夜總會的大門,看到東西就砸。
臨走前,周少伯捏了捏我的手腕。
「細胳膊細腿的。」
「會打架嗎?」
……
我很想告訴他,我在警校的成績夠干翻十幾個他。
最后卻還是扯嘴朝他笑笑。
「哥。」
「你看著。」
8
夜幕降臨后的城市,涌動著一股不安的血腥氣。
我帶著人率先踹翻了對面總部的大門。
這就逐漸演變成了兩個幫派的火拼。
我第一次見那種拿著砍刀往對方身上砍的畫面,和警校里的小打小鬧完全不一樣。
我有好幾次差點被砸中。
在人群里憑著本能閃躲倉皇地閃躲。
突然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下意識地看去。
被人猛地推著,翻滾出了街道邊。
「還讓我好好看著。」
「看著你怎麼送死的是吧?」
原來就在剛剛,如果不是周少伯推開我,那把大砍刀將會在下一秒落下,斬斷我的頸動脈。
阻止我成為一個人體血噴泉的人。
此時卻有些難耐地哼了聲。
……
鮮紅的血加深了他衣服的暗色。
本來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他,硬生生替我挨了一記。
我站在那想。
你可別死。
我是想把你送進監獄,不是想把你送進地獄。
「愣著干嘛?跑啊。」
「操,周凜,我真他媽信了你的邪。」
「你就該給我乖乖待家里的。」
「……」
男人有些煩躁地推開我。
就像是很小的時候,我被別人欺負,他也是這麼朝我吼。
「你沒用死了,趕緊走開,我來揍那群人。」
可惜。
大人的火拼不是小孩的過家家。
警笛聲響起時,我是這麼想的。
9
這個位置偏僻得很。
警察來的速度快到不正常。
很明顯有人通風報信了。
兩個幫派的人登時成了抱頭鼠竄的老鼠。
可饒是這樣,也有不少人被逮。
我和周少伯都跑掉了,但他的人傷亡慘重,不僅是他自己身體上的傷,還有他的人手和勢力。
很顯然,這次警方的行動非常成功。
車子里,我替他包扎腹部的傷口。
他伸出手指,有些不安分地搓著我額前的短發。
「阿凜,沒我你今天就死了。」
我垂下眼睛,他也真是狠人,碘伏蹭進傷口他都不帶哼一聲的。
「我挺會打架的。」
「下次就不會這麼慌了。」
我給他打了個丑兮兮的蝴蝶結,回答他。
他歪了歪腦袋,沉沉眼眸緊盯著我,忽地笑了。
「阿凜。」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咱們這次撤退的路線,我只跟你一個人講過。」
「可是……」
「警察卻無比準確地堵在了我們撤退的必經之路上啊。」
男人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他粗糲的指腹撩起一陣異樣。
「你覺得……」
「我會讓你有下次了嗎?」
「小叛徒?」
10
「……」
我直視他的眼睛。
甩開了他的手。
「別他媽碰我。」
「你懷疑我?周少伯,虧你他媽能說出我是叛徒這句話。」
「我看起來還不像你的狗嗎,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某一刻,連我自己都信了我對他有多忠心耿耿。
對面的人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沒有言語。
可我清楚地知道,他那個放在口袋里凸起的東西是什麼玩意。
說不定下一秒他不爽了。
就能直接拔出來摁我腦門上送我歸西。
結果,憋了半晌,
他對我說的就只有一句話。
「下車。」
啊?
我沒反應過來,因為車子還在以 80 時速行駛。
他猛地打開車門,把我扔了出去。
我從磕磕碰碰的翻滾中回神,還沒數清身上骨折了幾處,跌跌撞撞地站起來。
車子就已經駛遠了,尾氣都沒讓我吃到。
荒郊野外的路邊,我一腳踹在樹干上。
「操。」
老子是他媽真的冤。
因為自始至終,周少伯的撤退路線。
我就沒給局里匯報過。
11
我太他媽懂周少伯了。
這人絕對會給我挖坑。
說什麼兄弟情深,他這種人最容易遭受的,就是身邊人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