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逃到碼頭,渾身臟兮兮的,像一條敗狗。
而我穿著暗夜般的黑色晚禮服裙,擁著白毛披肩從私人游艇上款款走下。
先把手里的一杯紅酒澆在他臉上。
然后摘下披肩,用柔軟的皮毛一點點擦干凈他臉上的臟污。
我端詳著這張精致的臉,彎起唇角: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那個瞬間,宋竹川像被人從天堂踹入地獄。
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她又救了我,卻不記得我了?
16
完美利用幾個男主的光環。
讓我名下的兩家公司都得以順利上市。
身價大漲之余,也接到了某名流晚宴的邀請函。
——不是作為蘇家的女兒,或者誰的情人。
邀請函上只有我現在的名字:蘇綿綿。
只是作為蘇綿綿。
17
起初,我只想過去認識點人脈。
結果卻在花園里看到了一個人。
更準確地說,是花園旁邊的高臺上。
那道纖細修長的身影坐在高臺邊緣,身上的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像展翅欲飛的鶴。
轉身的時候,我才發現他手里拿著一枚塤。
我擎著酒杯笑了笑:「裝什麼文藝呢?」
他也不生氣,只問我:「我新寫了一首曲子,你要聽聽嗎?」
「你先吹。」
但我沒料到他會吹得這樣好。
樸拙抱素的音色響起,帶著自然面對一切的無畏,帶著胸口心臟與世界的共振,帶著臨死前靈魂的哀鳴。
我摸了摸濕潤的眼眶,發現自己竟然在掉眼淚。
他認真地看了我一眼:「你能聽懂我的曲子。」
我不置可否:「走吧,先進去,晚宴要開始了。」
他點點頭,站起身來。
與我并肩走了幾步,突然道:「對了,我叫秦燃。
」
我怎麼忘了,男主七號就是個天才歌手。
原文里,如果不是他,最后蘇綿綿不會那樣絕望地赴死。
我步履一頓,停在原地,冷冰冰地看著他。
看得秦燃眼底一點點浮現出疑惑和茫然。
他問我:「……怎麼了?」
「你嫌棄她騙了你,嫌她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她能反抗誰,她能說一個不字嗎?你在臺上開演唱會,萬眾矚目的時候,她流干了血死在實驗臺上——」
「你有一秒鐘想起過她嗎?」
「你不過是沉溺于自己情深不悔的人設,發現她不配合你的時候,就恨不得她早點去死。」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塤。
「曲子寫得不錯,可惜人爛透了。」
18
我把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人氣兒的秦燃丟在高臺上。
轉身回到晚宴廳。
有樂隊在演奏大提琴。
我想起原文。
秦燃是七個男主里,唯一一個前期沒對女主進行肉體折磨和精神摧殘的男主。
他們的感情線,走的是純愛路線。
被生氣的蘇庭軒趕出家門后,她在大雨中遇到街頭戴著面具拉小提琴的秦燃。
而后。
雨中擁抱,被收留,在城市最高建筑的頂級公寓里。
蘇綿綿擁有了生平僅有一次,沒有疼痛的性。
但也僅限于此了。
像是從幻境跌落現實前最后的烏托邦,在那之后沒幾天。
某場地下拍賣會上。
七個男主碰了面,知曉了對方的存在。
凌焰把蘇綿綿作為商品,送上了拍賣臺。
起拍價一塊錢。
「滿口謊話的下流貨色,就值這個價格。」
蘇綿綿被綁住手腳,關在鐵籠子里,絕望地看著第一排貴賓席上的秦燃。
她在求救。
而他像是第一次認識她那樣,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
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太貴了。」
他說,「你一文不值。」
19
我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起身去樓上。
果然在化妝間里找到了凌焰。
他穿著筆挺的昂貴西裝,連每一根頭發都打理得一絲不茍。
我到的時候,他剛吩咐手下:「把那兩個叛徒剁碎了,拿去喂狗。」
這麼有氣勢。
被鞭子抽的時候,原來也會紅著眼眶,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嗚咽:「輕一點……」
我揪著他的頭發,強行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她讓你輕一點的時候,你聽她的了嗎?」
凌焰疑惑不解地看著我。
我重重踹上他胯間,把疼得發不出聲音的他丟在化妝間,轉身出門。
我承認,我的心情很不好。
想起原文里蘇綿綿的下場,讓我有種唇亡齒寒的悲涼。
更重要的是。
如果不是想起了秦燃是誰。
在聽他吹那首曲子的時候,我竟然真的對他產生了一瞬的好感。
正想著,面前光線一暗。
一道趾高氣昂的女聲響起:「你就是那個狐貍精?」
我抬起頭。
面前出現一張十分美艷的臉。
是原文里的惡毒女配白柳。
江慎那位青梅竹馬的千金大小姐。
「就是你勾引江慎,不許他跟我訂婚的是嗎?」
她冰冷而輕蔑地看著我,「今天能出現在這里,也是江慎帶你來的嗎?」
「錯了。」
我抬起一根食指,沖她搖了搖,
「我是作為新興科技和生物醫藥公司的創始人被邀請來的,和江慎沒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創業的原始資金,有一部分就是來自于他吧?」
「你靠著男人的錢成立公司,難不成還要我夸你一句獨立女性?」
她抬起下巴,「一個被收養的孤女,胃口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