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弟弟買房,關你們屁事!」
大爺爺面子上掛不住,手中茶杯狠狠放下,氣憤地說:
「大妹子,你家的事情我們是管不了了!出了這樣一個逆女,你有的苦吃了。」
「要是我孫女這副德行,我非打死她不可!」
媽媽早就變了臉色,跟請來的各位親戚哈腰道歉:
「叔嬸啊對不住,我家喬晴腦子有病,實在不是故意說這些混賬話。」
「腦子有病?」二大娘陰陽怪氣地看著我們,「我看正常得很,能說會道,差點把我們氣死。」
「要真有病,還不直接把我們送走?」
我媽轉頭目光期待地看向我,眼含鼓勵,好像在說:【你瘋啊,你發瘋啊……】
我懶懶回了一個眼神:
【瘋尼瑪。】
大爺爺拄著拐杖,顫抖著怒斥我媽:
「喬晴這些話是你教的吧?你把我們叫過來,就是為了借錢給你兒子買房子吧?」
「我看我們幾家以后也不用往來了,平白一大早受了一肚子氣。」
媽媽慌亂失措地搖頭否認,求救似的望向我。
我……不關我的事啊……
眼看眾親戚怒氣沖沖起身要走,媽媽忽然高亢大叫一聲:
「啊!是我有病!是我有病!」
喊完,她瘋狂揉搓著頭發,趴在地上,一只手捂著心臟,一只手伸向前劇烈抖動,在地上鬼哭狼嚎,滾來滾去,咆哮尖叫。
一眾老人哪見過這世面,紛紛后退。
我連忙撲在我媽面前,用盡畢生力氣大吼:
「快跑!我的洪荒之力已經制止不住我媽了!」
「她發起瘋來會咬死你們!」
大爺爺拐杖掄冒煙,帶著眾人健步如飛,逃也似的跑出房間。
被我按在身下的媽媽呼呼喘著粗氣:
「爽,太爽了。
」
她癱在地上,舒適地大喊:
「老娘早就想發瘋了,這狗日子!」
弟弟裝死似的,從臥室磨磨蹭蹭出來,哭喪著臉:
「媽呀,我的房貸可怎麼辦?」
爸爸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丟臉,我的老臉都丟光了!」
「我在這里還怎麼混?」
我把媽媽扶起來,指著弟弟,說道:
「別愣著,給媽端碗水。」
爸爸站起來,狠狠朝我唾罵了一聲,我抬頭看著他:
「你也別閑著,把廚房的碗洗了。」
「你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他紅著眼氣急敗壞地說。
我梗著脖子,笑著說:
「你信不信我下午就在村子里爬一圈,讓你更出名!」
我媽喝了口水,緩了緩,拉著我的衣袖說:
「帶上我,帶上我……」
看著她一臉興奮的模樣,我的眼角抽了抽。
我的親娘啊,你咋發瘋還發上癮了?
9
晚上,我媽罷工,將發瘋人設貫穿始終。
我們一家四口,一人一桶方便面,大眼瞪小眼。
「不用燒飯,不用洗碗,吃完就睡,完美!」
媽媽滿意地拍拍手,樂滋滋地開始呲溜方便面。
剛吃完,三嬸子帶著人來到門口喊:
「妹子,我娘家那邊有個侄子,專門治療瘋癥的,今天趕巧過來,我讓他給你看看。」
我媽還沒回過神,一個身材頎長,肩寬腰窄,身高一米八五的帥哥踏門而入。
「帥……帥哥?」
我驚訝地捂住嘴巴,努力讓剛剛塞滿一大口的方便面不掉出來。
帥哥微笑著朝我點點頭,自我介紹道:
「阿姨好,我叫張燁辰,是市中心醫院的心理醫生。」
「方便讓我給您診斷一下嗎?」
我媽心虛地搖手,我一把按住她,激動得點頭:
「要,要!」
「我沒病!」媽媽不滿地小聲嘟囔。
我雙眼放光,指了指帥哥,又指了指我:
「媽,帥哥,我,單身!」
我媽心下了然。
張燁辰伸出手,給我媽搭脈:
「你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有什麼事情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獨自受傷。」
「但是其實你內心脆弱,卻總是故作堅強。」
一句話,徹底讓我媽掏心掏肺,差點淚灑現場。
我趴在媽耳邊小聲說:
「不對勁啊這醫生,怎麼還搭脈了?」
我媽瞥了我一眼:
「你懂什麼,人家會得多,學術精。」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他收了手,向我家四處看看,轉身說道:
「晚上把家里的床位置移一下,風水不好。」
「阿姨的生辰近期剛好跟村子的風水犯沖,最近最好避避,外出玩一個月再回來,確保無虞。」
我目光瞇了瞇,居然是個神棍。
我媽倒是信得不行,一個勁地點頭。
我上前一步,攔住:
「張醫生,你說我媽的生辰犯沖,請問,你知道我媽的生辰八字嗎?」
對方不急不慢地開口一笑:
「阿姨是七〇年生,農歷三月初八。」
算準了。
我啞口無言。
誰知對方翩然一笑,接著說道:
「我不僅知道你媽媽的生辰,你父親、你弟弟,還有你的,我也都知道。」
他準確無誤地說出所有人的生日,霎時,全家人都震驚了。
「大師,大師,你給我算算,我算財運。」
「大師,我算婚姻,我什麼時候能討老婆啊?」
爸爸和弟弟爭先搶后地排隊算命。
張燁辰笑笑,淡淡開口:
「我只是個心理醫生,算命什麼的并不在行。」
說完,他轉身要走。
我媽趕緊把我往前一推,笑著說:
「村子里路不好走,讓喬晴送送你。」
說完,還擠眉弄眼朝我使了個眼色。
謝謝您,我的親媽。
10
夏夜的風,吹來一陣清涼,我跟著張醫生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
「張醫生,你事先是不是來調查過我家?」
沒了人,我抬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