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重重跪在我媽面前,哭得聲嘶力竭:
「媽!燭光里的媽媽~」
嚇得我媽一個猛躥,連連后退。
我接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嚎哭:
「這些年你辛苦了,雖然你現在又老又窮又丑,但是狗不嫌母丑,我以后一定會孝順您的!」
我一邊哭,一邊嘶吼,拽住媽媽的褲腳往上貼,鼻涕泡蹭了一片。
「媽啊~我的媽啊~」
我哭得那叫一個悲慟,聲淚俱下,甚至還破了音。
我媽焦急地想從我懷里抽開腿,腳底的拖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踹飛,她艱難地單腳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倒是三嬸子會來事,慌忙從地上把我扶起來:
「哎喲你這妮子,你媽又還沒死,你這樣哭做什麼?」
她責怪地拍打我的手臂,我媽見狀,臉色鐵青,肚子憋了一口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發火。
她深吸三口氣,換上了一副慈祥的模樣,微笑著攙起我:
「喬晴,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一幅母慈女孝的場面。
如果不是我爸沖進來的話。
「那逆女醒了沒有?是不是睡死過去了?」
「媽的,養只蛆都比她有用!」
我爸人還沒進門,已經氣哄哄地扯嗓子大罵。
我紅著眼,轉頭又要跪下去,被三嬸子慌忙攙起。
但這并不影響我的發揮。
我再次哭號著嗓子,扭動著我的身體,手瘋狂地撕扯自己的頭發肩膀屁股大腿,宛若一條成精的蟲攪動扭曲。
「爸啊,我求求你不要打我,我錯了。」
「我以后再也不會睡懶覺了,求你原諒我吧~」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下輩子給您當牛做馬啊~」
沖進來的爸爸臉上怒氣未消,一臉懵逼。
幾個七大姑在偷偷議論:
「喬晴也太窩囊了吧?」
「看起來在家沒什麼地位,除了哭,啥也不會。」
「就是,還把我們叫過來,合著一起欺負她嗎?」
大爺爺咳嗽了一聲,他尷尬地說:
「其實,喬晴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挺好的一個孩子。」
我閉了嘴,紅著眼點點頭。
8
眾人吃了點水果,喝了幾口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媽嗓子都快咳冒煙了,還沒有人主動提起今天的話題。
不得已,她開口問:
「喬晴,你這三年在外攢了不少錢吧?」
我淡淡開口:
「勉強夠給你們買幾口棺材吧。」
我爸一聽,氣得又暴走,被大爺爺攔下:
「哎呀,喬晴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好孩子。」
我爸憤憤地說:
「不會說話就閉嘴!」
我雙手一攤,無所謂地站起身拍拍屁股:
「那我走好了。」
我正好不想在這跟你們周旋,搞得我多稀罕你們似的。
媽媽見狀,連忙拉住我,剜了一眼爸爸,笑嘻嘻地說:
「別,喬晴你這麼多年沒回來了,咱們好好嘮嘮。」
嘮嘮就嘮嘮,誰怕啊。
我對著爸爸哼了一口氣,滿不在乎地坐回位置。
媽媽繼續說:
「現在啊,你弟弟要討老婆。」
「女方一定要咱家買房,不買不結婚。你弟啊,偏偏就是個死腦子,就喜歡那女孩。」
「他們就像是,像那什麼……羅密歐和忽必烈一樣。」
我差點笑出聲,就我弟,還整得跟羅密歐一樣?
我小聲提醒:
「是羅密歐與豬過夜。」
「對對對,就是他們倆,你弟死活就要娶那個女娃。」我媽愁眉苦臉地看著我,一臉為難,「咱家這情況你也知道,首付湊夠了,后面貸款我們實在是還不上。
」
「喬晴,你這當姐姐的,就幫你弟弟還了貸款吧,也算是為咱家做貢獻。」
我紅腫著眼睛,委屈地咬住下嘴唇。
眾親戚紛紛開始施展嘴上功夫。
四大爺抹了一把嘴巴,說:
「你有錢就多幫你弟弟,當姐姐怎麼忍心自己享福,父母遭罪呢?」
三姑婆拍了拍大腿,起勁道:
「就是就是,咱不能當白眼狼,長姐如母,你弟死活以后都歸你管。」
「每個月把工資寄回家,給你弟付房貸夠了。」
「你有錢,就該付,你弟等著你給他討老婆呢。」
爸媽猶如戰勝的公雞一般,昂首挺胸,笑瞇瞇地看著我。
所有人站在我的對立面,煞有介事地拿道德的枷鎖來綁架我。
但是,我有道德嗎?
我沒有,我只有病。
熱鬧是他們的,我只有孤獨。
我冷冷地看著說得唾沫橫飛的親戚,三四年沒見,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拉屎撒尿的本領倒是沒退步。
直到他們說得口干舌燥,我給大爺爺遞上一杯茶:
「大爺爺,您今年八十幾了吧?」
我笑著問。
大爺爺接茶的手一頓,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
我接著說:
「大爺爺退休金一個月多少啊,兩千有的吧?」
「借點錢給我弟弟買房子唄。」
說完,我恍然拍了一下腦袋,嗤笑道:
「瞧我這腦子,我弟弟房貸要二十年呢,大爺爺肯定活不到那麼久啦。」
我轉身看向黑了臉的三姑媽,笑著開口:
「姑媽,你說得那麼起勁,你養老金拿出來幫我弟買房啊!」
「還有在座的各位,都這麼好心,不如借錢給我弟弟吧!」
三嬸婆憤怒地看著我,啐了一口:
「你說的什麼胡話?我們老頭老太太的哪有什麼錢,全靠子女養著,哪有錢借給別人?」
「就是,打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還要不要點臉了?」
「你弟弟買房,關我們屁事。」
我笑了笑,冷眼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