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拍身上的灰塵，仔細擦拭標簽，興致高昂地坐在餐椅上。

這一通鬧騰，看著技術含量不行，但是挺費力。

我正準備喝一口水，一個大逼斗迎面扇來：

「許喬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媽雙目通紅齜牙咧嘴地怒視著我。

爸爸怒氣沖沖地一腳踢翻椅子，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孽女啊！孽女！我家有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你怎麼不死在外面？你回來干什麼？」

我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咧嘴笑：

「不是你們叫我回來的嗎？」

「老子這不就回來了！」

說完，我仰頭笑出豬叫聲，一邊笑，一邊右手握住左腳，左手單手畫符就地翻滾。

弟弟終于從角落里回過神來，上前攔住暴怒的爸媽，大喊著：

「別打了，姐瘋了，姐瘋了！」

媽媽氣急，指著我說：

「什麼瘋不瘋？我看她就是手機玩多了！」

我躺在地上對她嘿嘿一笑：

「我要枕頭藏屎，這樣我哭的時候，就可以抹在臉上讓眼淚不流下來……」

對上父母發黑的臉色，我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5

酒店里的人熱切地把我們送出門，快速返身鎖上了酒店大門。

爸爸皺著眉頭問我去哪。

我一邊梳理打結的頭發，一邊無所謂地回答：

「回家。」

三人如釋重負。

媽媽不耐煩地說：

「把你的銀行卡給我們，你就自己回去吧。」

「我們這地方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爸爸點頭：

「你媽說得對。」

弟弟稍微有點猶豫：

「可是，姐她有病，一個人回去會不會不安全……」

媽媽狠狠剜了他一眼：

「怎麼？你想讓這個神經病回家，在村子里敗壞我們家的名聲？你老婆還討不討啦？」

爸爸點頭：

「你媽說得對！」

弟弟瞬間噤聲。

媽媽手心向上，朝我伸來，等我的銀行卡。

我笑著把包掛在她的手上：

「誰說我要走了？」

三人眼角齊齊抽搐。

我好笑地看著他們：

「走啊，咱們一起回家～」

說完，我不再看風中石化的三人，向前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姐！你放過我吧～」

弟弟在身后鬼哭狼嚎。

父母哭喪著臉，宛如僵尸。

我站在風里仰天大笑三聲，感覺到身上的耐克標簽，更醒目了！

6

我三年后第一次回村，靠著模糊的記憶，摸回老家。

原本屬于我的小閣樓已經積灰發霉，狗都不去。

媽媽無奈，在犄角旮旯的雜貨間，用掃把掃出一塊空地：

「我們家廟小，你就先睡這里吧。」

媽媽說。

我搖頭：

「我不，我要睡主臥。」

爸爸一個飛旋踢掃過來，積攢了很久的怒氣瞬間爆發：

「睡尼瑪的主臥！」

「你給老子爬！」

他總是這樣，從小一不順他的意，就用腳踹我，把我隔夜飯都能踹出來。

我捂著下腹倒吸一口冷氣，顫抖著爬起身，冷冷開口：

「爸，你沒吃飯嗎？」

爸爸氣得拎起長凳。

我一邊躲，一邊大叫：

「你們打死我，我錢都付醫藥費，我看弟弟拿什麼討老婆！」

「到時候，你們棺材本都給老子墊上！」

「啪！」

木凳砸在我的腳邊，瞬間四分五裂。

爸爸氣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臉沉得可怕。

媽媽哭喪著臉，問我到底要干嘛。

我指了指主臥：

「老子要睡那。」

爸爸猛地喘了一口氣，問我：

「那我和你媽呢？」

我嘴朝雜貨間努了努：

「喏，不是給你們打掃好了嗎？」

「你！」爸爸顫抖著指著我說不出話來，「逆女！」

我不屑地冷笑，轉身拿著行李進了主臥。

弟弟想要上前勸說什麼，被我關門差點撞到鼻尖。

7

第二天早上五點，媽媽就拿出拖把不停地在我房間門口拖地。

「怦怦怦……」

來來回回在門口撞了十幾下，我終于承受不住，掀開被子尖叫大吼：

「啊！我是一只蛆！誰再打擾我，我就推著屎砸你們！」

門外安靜如雞，我滿意地倒頭大睡。

一覺睡到十點，舒適極了。

睡眼惺忪地開了門，沙發上坐著幾個七大姑八大姨的老人。

「臥槽，起猛了，看見祖宗了！」

我嚇得大叫一聲，趕緊關門重啟。

再次打開門，一幫家族里德高望重的親戚，個個黑著臉望著我。

我訕訕一笑：

「哎呀，活的啊，嚇死我了。」

「喲，這不是七舅姥爺嗎？您還活著啊！」

「二大娘，我媽不是說二爺要跟你離婚嗎？咋的沒離成，還在這村里住著呢？」

「喲，三嬸婆，您還有空來我家，您兒子戴綠帽的事兒查清楚了嗎？」

我還想接著說，被從廚房趕來的我媽一把扯到旁邊。

眾人黑著臉，領頭的大爺爺打著哈哈，扯著嘴角笑著說：

「喬晴啊，你三年沒回來，我們上你家來看看。」

我喝了一碗綠豆水，笑著說：

「看我干啥？我日子還長著呢，還是看看在座的大爺大媽吧，看一眼少一眼的。」

房間內安靜得可怕。

大爺爺吹著胡子，氣得干瞪眼。

媽媽見氣氛不對，賠著笑臉打哈哈：

「哎呀，大家一大早地來看你，也是關心你，看你說的什麼胡話。」

說完，她努力朝親戚們使眼色。

大爺爺面色還是不虞，冷哼了一聲，開口：

「喬晴，你現在在外面出息了，回家記得幫襯幫襯你弟弟。

」

「你爸媽不容易，把你們姐弟拉扯大，現在是時候回報他們了。」

我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碗，活動了下膝蓋，「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