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曉莉站在我辦公桌前不走,欲言又止,最后道:「青青,聽說你和甲方的時總關系不錯,找他通融一下好不好。」
我一臉慍怒:「誰說我跟他關系不錯,別造謠啊。」
「飛哥說的,玖樾簽合同的時候你們還一起吃飯呢。」
「……」
吳曉莉給我挖了個大坑。
我拒絕了她的提議,她直接跑到了財務的趙姐面前,把事情來因講述了一遍。
趙姐是公司的一把手,大領導的親妹妹,當下找到了我,說什麼同事之間要互相幫忙,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追款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總之就是離了個大譜。
連我的部門主管林姐也說:「青青你就打個電話唄,時亞倫那個人真的是很難講話,之前咱們大領導給他打過電話的,一點情面也不講,只說是按規矩辦事。」
我忐忑道:「大領導打電話都不好使,我不是更完蛋,哎,我試一下吧,你們不要抱任何希望啊。」
打電話之前,我甚至做好了時亞倫不接電話,或者冷笑一聲掛斷電話的準備。
結果出乎意料地順利。
手機響了兩聲,他就接了,聲音低沉暗啞——
「喂。」
「時總您好,我是陸青青。」
「我知道。」
「……那個,聽陳工說,一期的工程材料因為沒有你們的人現場驗收,所以現在不給我們走請款流程?」
「嗯。」
時亞倫聲音平靜,我一時愣了下,放低了姿態,好聲好氣道:「時總,這個是不是,不太合適啊,工程都做完了,材料肯定是發過去了的……」
「陸青青,你打電話是為了到貨單的事?」
「是的時總,您能不能,幫忙通融一下。」
「能,來找我,我親自給你簽。
」
5
掛了時亞倫的電話,我仍是半晌回不過神。
吳曉莉已經快速地把到貨單裝在了文件袋里,塞給了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青青,快去。」
出了公司大門,騎上我的小電驢,我還是懵逼的。
時亞倫給我的地址,是一處高檔的住宅區。
用地圖導航了一下,我放棄了騎電動車,換為打出租。
等到站在有錢人的聚集地——富江公寓樓下,我才緊張起來。
青天白日,他那樣的身份,應該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吧?
不會不會,怎麼能那麼想時總呢,人家可是程兆國的孫子。
鼓起勇氣,我進了公寓樓,上了電梯,直達九樓。
按了門鈴,好一會兒房門才被打開。
映入眼簾,看到的是時亞倫一身藍色絲綢睡衣,頭發凌亂,眼神迷離,臉有點紅。
看到我,他瞇起眼睛,神情變得微妙:「陸青青,你還真敢來,膽子挺大。」
跟電話里一樣,聲音是啞的。
我了然地脫鞋進屋:「時總,您真的生病了啊,感冒了?」
公寓應該是他一個人在住,收拾得很干凈,連雙多余的拖鞋也沒有。
我踩著襪子進屋,將手提袋放在了桌上。
「剛才電話里我就猜到您可能病了,在樓下找了家藥店,買了感冒沖劑、消炎藥、金嗓子、板藍根……哎呀也不知道您到底哪里不舒服,您看看哪樣藥能吃?」
我把袋子里的藥一一拿出來,回過頭來,看到時亞倫正盯著我看,眼底波濤暗涌,情緒不明。
他冷著臉說:「我不想吃藥,我餓了,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
「啊,那怎麼行,時總您想吃什麼,我去買。」
「魚頭撈飯。」
「……太遠了,換一個吧。
」
「那就魚頭撈飯吧。」
「…….好吧。」
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好不容易從公司打車過來,又打車回去了。
半路給商家打了電話,提前打包好了魚頭煲和米飯。
等到匆匆回到富江公寓,已經下午五點了。
網紅店的魚頭煲名不虛傳,湯汁鮮美,配上晶瑩的大米飯,果然令人食欲大增。
時亞倫應該是真的餓了,米飯吃了個精光。
我坐在他對面看他吃,手托著腮,百無聊賴:「時總,好吃嗎?」
「一般。」
他慢條斯理地結束用餐,順手從桌上的煙盒里抽了根煙。
我好心勸他:「生病的人不宜抽煙,嗓子會更痛。」
他的手頓了頓,仍是將煙夾在了指間,目光望向我,聲音淡漠:「想管我?」
「啊,沒有沒有,您隨意。」
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在心里罵了他一句,然后從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了送貨單和筆,遞給了他。
「幫忙簽個字吧,時總。」
他瞥了我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煙,沒看那單子一眼。
我心里有些摸不透,藥也買了,魚頭煲也買了,費勁巴拉地一下午,難不成讓我白跑一趟?
那哪兒成呢,天下哪有白吃的魚頭撈飯。
他坐在椅子上抽煙,神情冷倦,眸光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干脆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直接將臉伸了過去:
「要不,您再吐個煙圈兒?」
時亞倫一愣,面對我探出去的臉,被逗笑了。
長得好看的人,連笑起來都是不同的。
我細心地發現,他左臉頰上竟然有個淺淺的酒窩,因為只長了一邊,所以笑起來顯得壞壞的。
他猛吸了一口煙,這種惡趣味的人,果然是要沖我吐煙圈兒了。
我視死如歸地伸出臉,把眼睛閉上了。
結果下一秒,他的手放在我的臉,快速的吻了下我的唇。
觸感溫熱,還有撲面而來的煙草味,我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