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大家都別生氣，冷靜一下！既然小兄弟都說了一起去，那我們就選擇相信他吧！總不能那麼沒良心騙我們吧！再說了，我們就這麼一點小事，怎麼好麻煩警察同志哩。」

人販子女試圖安撫大家，畢竟甩掉我比甩掉一票警察來得容易得多。

但是大家的情緒好像再一次高漲起來。

大哥首當其沖：「大嫂，你別看他！別被欺負！有我們在，你都別怕！你說得對，孩子的事不是小事，咱們也都還是要檢查好才安心。」

這個場面不免有些戲劇化起來，本以為能夠訛我一筆，現在就要把自己送進去了。

人販子男抓耳撓腮，似乎想和我和解：「小兄弟，剛剛是我們對孩子太緊張了，我剛剛看了下我兒子，確實沒啥事，要不你多少給點意思一下，我們這事也就算了。」

人販子女也意識到如果繼續僵持下去，事情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

她也輕聲細語的，完全沒有剛剛的強勢：「小兄弟，你看我們也帶著個孩子，孩子受傷了，檢查費你多少出點，這沒問題，我們夫妻倆也都不計較了，你看多少就多少，我們下一站就下了。」

我自然是拒絕的：「那不行，萬一你們后續還來找我怎麼辦？咱們要解決就一次性解決好。」

大哥生氣了：「嘿喲，小伙子，你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大哥大嫂都說要放過你。」

人販子男：「不會的，我看也沒什麼大事，做人哪能那樣啊，我們不是那種人，也就是碰了下，你意思一下就行了。」

到現在了還想要錢，這是掉進了錢眼子里了。

「我沒現金，下一站我跟你們下，到了站我去取吧。」我假裝自己妥協了。

大哥不干了：「你小子要是跑了怎麼辦？」

嘿，沒想到吧，該跑的是他們。

人販子男怕事態再繼續發展到他控制不了的樣子，也只能順著我的話說：「好，相信你。」

那位大哥高大魁梧，很不好惹的樣子，見人販子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繼續插手，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甚至警告我說道：「你小子老實點。」

15

下一站是雨城，是個不怎麼發達的周邊城市，相對于江城這種大城市來說，上下車旅客也比較少，在站臺就可以把人販子拿下了。

我猜測他們應該是已經提前通知了人接應，否則不太可能在雨城下車，畢竟買家在江城呢。

我給乘警同志發消息：【計劃變更，人在雨城下車。】

乘警同志回：【收到，馬上通知。】

半個小時后，火車在雨城站停靠十五分鐘。

火車緩慢地停靠，我拿上自己的包一起跟著他們下車。

熊孩子走在最后面，被人販子催促著走快些。

我緊隨其后。

剛下車就感覺到了好幾束目光過來，我和幾位便衣警察打了個手勢。

他們都對著我點點頭，我大聲喊道：「大哥，你鞋帶掉了。」

就是現在！

就這一瞬間，人販子男本能地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鞋帶，我沖上前瞬間將熊孩子抱緊，擁在懷里。

我想拽掉他身上的防丟繩，卻發現根本拽不掉，另一頭連接著人販子男的手，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巴掌那麼長的刀子試圖沖向我。

我抱著孩子一個滾翻躲過，還是躲閃得不及時，手臂上挨了一刀子。

便衣警察將我們護在身后，對著人販子喊話：「放下武器，抗拒從嚴！」

人販子女還想解釋：「警察同志，我們都是好人吶！這是誤會，誤會！」

「警察局走一趟就知道是不是誤會了。」

說罷要拿出手銬抓捕他們。

人販子男快速解開自己手上的防丟繩，對著人販子女大吼：「跑！」

16

兩人試圖跳下鐵軌，越到對面的站臺逃之夭夭，可天網恢恢，又怎能讓他們逃走呢？

二人被抓從我身邊經過之時，甚至瞪了我好幾眼。

我做著筆錄，將事情發生的經過說了一遍，警察同志夸我有勇有謀：「在車上沒有動手是正確的，罪犯手握兇器, 唯恐傷及無辜, 多謝你小兄弟。」

有醫生趕來為我包扎，傷口不深，皮外傷罷了。

熊孩子哭著走到我身邊，一直跟我說對不起，看到我受傷很是自責。

「嗚嗚嗚，哥哥，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對不起。」

我揉揉他柔軟的頭發, 蹲下身安慰他：「沒關系, 哥哥一點都不痛, 因為救了你，所以哥哥一點都不痛。」

「我對你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我故意的，他們要把我賣掉，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所以才一直調皮搗蛋的, 現在還讓你受傷了, 對不起哥哥。」

他小小的臉蛋淌滿了淚痕：「哥哥，長大以后我也要當兵，像你一樣勇敢, 也要像你一樣幫助別人。」

我挑眉：「你怎麼知道我是當兵的？」

小孩吸了吸鼻涕：「上車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在檢票口和你的戰友敬禮告別, 雖然沒有穿軍裝, 但是一眼就看到了，很帥氣。我本來還在思考要怎麼找到你, 沒想到你就坐在我對面，我姥爺說過, 有困難找解放軍叔叔，解放軍不會不管我們的。

」

我訝異, 他小小年紀就有這種觀察能力。

我擦干他的淚痕：「姥爺有沒有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真勇敢, 柯呈律。」

柯呈律燦爛一笑：「哥哥,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我還要趕路呢，給他留下了我的電話：「回到家給哥哥報個平安, 讓哥哥也放心一些，好嗎？」我對著警察敬了個軍禮：「警察同志, 孩子就麻煩你們了, 我還要趕路呢，辛苦你們。」

我重新上了車，柯呈律朝著我揮手作別：「哥哥, 再見！」

車上一陣騷動，熱心大哥和小姐姐都圍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將事情簡單地一筆帶過, 大哥激動得都要親上我了。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 草長鶯飛, 火車內是一片片歡聲笑語。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許依舊有許許多多柯呈律，我也知道不是人人都像柯呈律一樣幸運。

但是我愿意繼續奔走于世間正義, 為人民服務，為我引以為傲的事業奮斗終身。

此刻，我歸家的心越發熱烈。

愿天下永遠團圓。

愿天下無拐！

-完-

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