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一家人整整齊齊。
以前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在撂狠話,嚇唬我們。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他殺了王娟后,又返回來殺陳思蕊。
這充分說明,他是來真的。
他甚至不想逃跑保命,只想多拉個墊背的。
所以,他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我。
也好,就讓我們兩世的恩怨做個了結吧。
我主動聯系警方,要求做誘餌,誘捕陳剛。
他們經過商討,同意了。
然后在我的出租屋對面借用了一座兩層小樓,二十四小時監視我這邊的情況。
只要陳剛一出現,就立刻出動逮捕。
我向學校請了假,在家里學習。
每天都出門買菜倒垃圾。
如果陳剛潛伏在附近,一定會看見。
然而,一連三天過去,他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陳剛一天不抓獲,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正想著,床底下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我猛地睜開眼,還沒發出聲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借著窗外透過來的亮光,我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是陳剛!
他是怎麼躲過警察的監視進來的!
陳剛拿著一把斧頭,兇狠地瞪著我。
「別出聲,不然立馬砍斷你的脖子!」
我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他松開手,我迅速坐起來縮到床尾。
陳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說,陳思蕊現在在哪兒?」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自己命都不保了,竟然還想著殺陳思蕊,這是有多恨。
我搖頭,「我不知道!」
我沒有撒謊,陳思蕊出院后就不知所蹤,至今沒跟我聯系過。
「放屁!」他罵道,「我勸你乖乖說實話,待會兒我還會給你個痛快,不然我會讓你死得很痛苦!」
我隨口說了一個地址,很長很難記。
「寫下來!」他命令我。
我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向書桌走去。
就在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媽的!」
陳剛咒罵著去關機。
趁這個機會,我尖叫一聲,飛快地跑到外屋,按響了墻上的報警器。
「混蛋!」
陳剛舉著斧頭追過來,我抓起桌上的東西拼命丟他。
暖瓶、杯子、鑰匙、書包……
三十秒,警察說報警器響后,他們三十秒就能趕到。
在這期間,我必須撐住。
終于,能丟的東西都被我丟了過去。
我被陳剛逼到墻角。
他獰笑著,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斧頭。
「住手!警察!」
隨著一聲厲喝,房門被踹開。
警察們撲上來將陳剛制服。
我,得救了!
8
據陳剛交代,那天他逃跑后就潛入了我的出租屋內。
當時我還在學校上課。
他躲在雜物間的一個破柜子里。
每天靠身上的壓縮餅干充饑。
后來我請假在家,他依然膽大包天地沒離開。
我外出,他就出來喝水上廁所。
他知道我和警方打算聯手抓他。
但他并不在乎。
他的目的就是所有人都一起死。
……
陳剛被抓,生活終于歸于平靜。
我重返校園,安心地學習備考。
一轉眼到了六月份。
我自信地走進了高考考場。
一個多月后,我如愿收到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陳剛的案子也開始審理。
他托律師捎來口信,希望我能出具家屬諒解書,好讓他量刑輕一點。
死到臨頭,終于知道害怕了。
我一口回絕。
所有悲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
他比王娟和陳思蕊更可恨。
我恨不能親手把他凌遲,怎麼可能諒解。
而陳思蕊,在陳剛被抓后,幾次上門來找我,懇求我余生能照顧病殘的她。
均遭到我的拒絕。
她懺悔、下跪、痛哭,我都無動于衷。
事后,她選擇了跳樓。
被送到醫院時,只剩最后一口氣。
作為她僅有的親人,我被醫生叫過去處理后事。
見到我后,原本虛弱的陳思蕊,眼里立刻露出一抹陰狠的光。
「陳慕言,你知道媽媽為什麼偏心我嗎?因為我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她吊著最后一口氣,告訴我一個秘密。
原來,王娟當年生下的女嬰是陳思蕊,而我是她隔壁床的產婦所生。
王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長在一個有家暴的家庭,又見對方夫妻經濟條件比她好,便將陳思蕊和我做了調換。
然而她沒想到,兩年后我的親生父母車禍身亡,陳思蕊成了孤兒。
為了名正言順地把陳思蕊帶回家,她故意遺棄了我,然后想辦法領養了陳思蕊。
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都瞞著陳剛和我。
「陳慕言,你們一家三口真可憐,到死都沒能見上一面!」
她大概覺得這句話能狠狠刺激我一把,可她不知道,經歷了這麼多,我的心早已百煉成鋼。
我附到她耳邊,「那你知道陳剛為什麼會殺王娟?又是怎麼知道你躲在家里的嗎?」
陳思蕊驚恐地瞪大雙眼。
我笑了,「沒錯,是我,都是我設計的!我早就知道你們要害我,所以暗中謀劃,借陳剛的手把你們除掉!」
「你……」
陳思蕊全身發抖,呼吸變得急促不已。
我抱著胳膊睨她一眼。
「去吧,到了那邊別忘了把這件事告訴王娟!」
陳思蕊身體猛地一挺,下一秒便癱軟在了病床上。
她死了。Ӱȥ
9
幾天后,我來到墓園,祭拜我的親生父母。
墓碑上貼著他們的照片,是一對年輕和善的面孔。
仔細看,我的五官跟他們很相似。
我把鮮花放到墓前。
「爸媽,今生無緣,來世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團聚。」
天高氣爽的九月份,我坐上火車,奔向大學所在的城市。
無論如何,我都對未來充滿希望。
-完-
月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