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是個傻子,就當個討人開心的小玩意兒養著,也無傷大雅。
我爹憤然,拂袖而去。
平南王妃的意思,就算蘇明璐把孩子生下來,最好也只能做個妾,可驕傲如蘇明璐卻答應了。
蘇明璐輕撫肚子,說要留著這個孩子,去爭世子妃之位,我爹對她的想法大加贊賞。
我被當作贈品塞進轎子,從后門抬進了平南王府,沒人在乎我這個傻子跟陸之行的婚事。
見到林峰時,我還是對著他笑。
林峰穿著紅衣,溫柔地望著我:「小小,不管怎麼樣,我總算沒有食言。」
「林哥哥你穿這麼好看,是要成親嗎?」我好奇地打量著他問。
林峰笑:「是啊,成親。」
「可,明璐都不在呀。沒有新娘子你怎麼成親呀?」
林峰表情一繃,面上閃過一絲厭惡:「小小不要胡說,林哥哥的妻子一直都是小小啊。」
「可是,林哥哥已經跟小小退婚了呀。」
「小小,林哥哥答應要照顧你一輩子的。」林峰真誠地望著我。
「可,小小跟陸之行訂婚了……」
「給我閉嘴!」林峰突然暴怒,他的手狠狠掐進我的臉頰將我按倒。
表情跟那些無賴一模一樣。
這才是風光霽月的林峰,最真實的嘴臉!
我將纏在指尖,發絲般纖細的銀線,悄然繞在林峰脖子上,緩緩收攏。
房門突然被踢開了,有人沖進來,將林峰扯了下去。
我愣怔地看著來人,頭發凌亂,狐裘也臟兮兮的,乍一看像個流浪漢,只是那滿臉要殺人的表情,跟廟里的怒目金剛似的。
「陸之行?好丑!」我不由脫口而出,一點都不是我喜歡的樣子!
陸之行表情一滯,憤怒也泄去了一半。
「陸之行!你好大的膽子!」林峰爬起來,喊道。
陸之行將他踹倒,一通拳打腳踢,拳頭重擊的砰砰聲,只聽著就覺得痛。
「你、你敢打我,你要造反嗎!」
「就造反了!不高興?你去皇帝老兒那,告狀去吧!」
陸之行說完,單手抱起我就走了出去,一路滿地都是東倒西歪的家丁、護院。
知道陸之行功夫不錯,沒想到他這麼能打?還好我沒有直接動手。
陸之行搶了林峰的馬,帶我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月光安安靜靜,只有馬蹄聲噠噠回蕩。
「……你在往我脖子上套什麼?」陸之行無奈地輕聲問。
「……給你串條項鏈。」,我收回銀線笑著說。
心里一陣尷尬,暗衛被教導的就是殺人,抹殺強者,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陸之行長舒了口氣,轉回馬頭,泄氣了似的,整個人靠在我身上,聲音透著疲憊。
「陸之行,你這狐裘好難聞。」
「……還、還好吧……」,陸之行有些尷尬。
難聞是因為染上了很重的血腥味兒。
聽說,他被關在地牢里三天三夜,每日受鞭刑一百,身上不有血腥味兒,才怪……
陸之行把我送回西院,然后讓阿七給我換嫁衣,梳妝。
一個時辰后,他在我爹還沒睡醒的蒙圈中,撬開大門迎親,阿七背著我送我上轎。
我在她已經收好的包袱里偷放了一包金子,那是從方乾家里搜刮來的。
「小小,你要好好的。我沒辦法……我只能……」,阿七哭著,這次她真的要走了。
「阿七,不哭,親親。」我趁沒人注意,在阿七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親了一嘴眼淚。
接親的喜轎由金絲編制,八角各有一只振翅而飛的鳳凰。
陸之行洗漱過了,臉上帶著淺笑,又恢復成我喜歡的、干凈俊朗又慵懶華貴的模樣。
可,他這迎親隊伍是娶公主的規格,足占了兩條街,眾人嘩然。
陸之行與當今圣上的舅甥關系,他是一點也不打算隱瞞了?
20
拜了堂,掀了蓋頭,陸之行便將我擁進懷里笑:「這下就算是虛情假意,你也得裝上一輩子了。」
我笑著對他伸一根手指:「一。」
陸之行疑惑。
「二。」
陸之行震驚。
「三。」
陸之行口中涌出鮮血。
傾無踢開門走進來:「沒想到,風流薄幸的陸公子,竟是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哪?」
今夜他也是一身紅衣,打扮得跟新郎官一樣,司馬昭之心,讓人惡心。
「你何時給我下的毒?」陸之行捂著胸口,平靜地看向我。
「你我在靜夜寺的時候。」我一邊說一邊走向傾無身后,「陸公子防得實在緊,滴水不漏,只能用不易察覺的慢性毒藥。」
陸之行卻笑了:「原來,那夜你真是為我而來。」
「被騙了,陸公子還能笑得出來?」傾無冷笑。
陸之行索性隨意地坐下,灑脫得完全不像是命懸一線的樣子。
「牡丹花下死,足矣。」,他笑,而且表情饜足,食髓知味。
「你該死!」傾無憤然動手。
傾無的功夫深不可測,受了傷又中了毒的陸之行很快就落到下風。
就在傾無要殺掉陸之行的時候,我的刀刺向了傾無后背。
傾無迅速轉身,刀刃只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賤人!你騙我!」
傾無轉身將我打倒,手中的劍向我直刺過來,陸之行也沒想我會突然攻擊傾無,他搶過來救我,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躲不閃,在劍鋒臨近時,抬眸望著傾無笑:「哥哥,你還要殺死小小嗎?」
傾無表情茫然夾著驚恐,就在他遲疑的瞬間,我側身,他的劍刺穿我的肩膀,而我的刀捅進了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