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蘇明璐的奶娘摔倒,被自己的簪子戳死了,就像以前的那些「意外」一樣。
回去后,阿七見我受傷,心疼得又哭又罵。
我摔壞了腦袋,從來感覺不到疼的,可我怕阿七哭,于是忍不住跟她一起流淚。
奶娘死了,蘇明璐拽住我的頭發,質問我,人是不是我殺的。
我抱著頭一邊躲閃一邊承認,讓她別再打我了。
林峰把我護在身后,對蘇明璐橫眉冷目:「蘇明璐,你鬧夠了沒有!」
「我鬧?她殺了奶娘!你覺得是我鬧?」
「明璐……小小像個孩子一樣……」林峰按著眉心,「但你說她殺人,是不是太好笑了?」
「那晚奶娘就是跟著她出去的!」蘇明璐指著我控訴。
「奶娘跟著我干什麼?我又不吃奶了。」我從林峰身后探頭怯生生地問她。
林峰不傻,銳利的眸子刺向蘇明璐:「那刻薄狠毒的老太婆,怕不是害人不成,自食惡果吧!」
蘇明璐羞惱大叫:「我不知道奶娘想干什麼,但你被這個野種騙了!她都是裝的!」
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我拍手大笑,而且我哪有騙人,我一直在說真話,可偏偏沒人相信啊。
「夠了!她是你姐姐,你竟然口出惡言!我這幾日就把她娶走!」
「你什麼意思!」
「你娘到處說小小是災星會克夫,是什麼意思?」
「你……」蘇明璐臉漲得通紅,「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我從沒有……」
林峰不耐煩地打斷她:「小小是蘇家嫡女,是你姐姐,你卻將她安置在狗窩,你這般善妒,我真是看錯你了。」
「林峰!」蘇明璐受傷地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林峰煩躁得拂袖而去,蘇明璐追著他討說法去了。
我住的怎麼能是狗窩呢?
我把蘇明璐的狗弄死了啊,沒有狗在的地方,不能叫狗窩哦。
10
蘇家奶娘離奇死亡,陸之行竟然沒有到場,我坐在圍欄上等他,直到晚上下起了雪,他也沒來。
阿七回來了,給我帶了藥膏,還有一整個烤餅。
烤餅香噴噴的,就是帶著點檀香味兒。
我知道,阿七去靜夜寺了,那里有個小和尚,他倆正商量著要私奔。
佛祖應是好人啊,為什麼佛祖的弟子,要搶我的阿七呢?
阿七看我渾身是雪,心疼得把我抱在懷里。
我告狀:「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蘇明璐還說我殺了她奶娘。」
阿七沒說話,愣愣地出神,仿佛我是個沉重的包袱。
她不理我,我就賭氣地扔了餅,脫掉鞋襪,赤腳站在雪地里。
阿七生氣了,把我拽進屋里,扔到床上,隔著被子打我屁股,最后還板著臉給我涂藥膏。
雖然她打我一點都不疼!
我還是決定,要離家出走!
11.我偷溜出門,卻在靜夜寺的山上走丟了。我在山坡上遇到了個小和尚,白白凈凈的。
「小哥哥,我腳好疼啊。」
「施主,你受傷了嗎?」
「我腳扭到了,你看看。」我說著就踢掉鞋子,扯掉襪子。
小和尚連忙背過身去,腰挺得筆直:「施主別怕,貧僧這就去山下找人來。」
我拉住他的袖子,急得哭了:「小哥哥,你別丟下我,我害怕。」
他為難,只能坐下陪我等路過的行人求助。
我眨眼看著他笑,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小哥哥,你為什麼不看我啊?」
「小哥哥,你陪我說話,好不好呀?」
我向他走過去,腳下一絆,就要撲到他的背上。
突然一股力道將我拽了過去。
「小哥哥不會說話,大哥哥陪你?」陸之行用扇子鉤住我的衣服,陰森森地說。
一瞬間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后的,我竟完全沒有察覺。
「陸之行?」我扭頭,佯裝欣喜地撲進他懷里,陸之行身子一繃,終究沒有推開我。
如果陸之行要殺我,我現在已經人頭落地了。
「陸施主認識這位小施主?」小和尚站起身,他認識陸之行,卻仍舊警惕地打量著他。
「是,舍妹貪玩跑出來,家里都要找瘋了,多謝小師傅照顧。」,陸之行向小和尚道謝。
小和尚看我親近他,便跟他道了一聲「不謝」,就走了。
「小哥哥?呵,嘴巴挺甜啊,叫一聲之行哥哥,我聽聽。」陸之行搖著扇子冷笑。
「小小,腳好涼。」我假裝沒聽見他的話,坐在亭子里,搖晃著腳。
陸之行把我的鞋襪輕輕踢過來:「穿上,走了。」
「不會。陸之行幫我穿。」我繼續踢騰著腳。
陸之行愣了,隨即他彎著眼睛對我笑:「好。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穿,好不好?」
「好。」我跳到地上,踮腳就去捧他的臉。
陸之行用扇子抵住我的額頭,不讓我靠近,臉也紅了:「你、你想得美!」
「你要我親的,又說我想得美,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雙手掐腰,氣鼓鼓地質問。
陸之行微微皺眉:「……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才不傻,我聰明著呢!我不管,陸之行幫我穿鞋。」
陸之行掙扎了一會兒,看我光腳踩在地上,還是認命地幫我穿上。
他幫我穿鞋的時候,我拿著他的扇子把玩兒,玄鐵扇,銷金斷玉。
可,陸之行,你的扇子脫手了,沒了戒備之心,會被壞人暗算的呀。
腳上突然傳來的溫度燙了我一下,陸之行屈膝在我面前,握著我的腳,他的手很暖。
我下意識就要把腳收回來,被陸之行先一步包在了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