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此刻，他那帶著調侃意味的笑顏，對我沖擊力巨大。

直愣愣看著他，一時都失去了回侃的能力。

江子默將垃圾收好，系好塑料袋推過來：「麻煩待會兒幫忙丟掉，我瞇一會兒。」

說完，他就直接趴到石桌上。

盯著他發旋看了半晌，我小聲提起袋子準備起身。

「倪慕凡。」江子默忽然開口，「如果我不相信你，發現你住我隔壁的第二天就會搬家了。」

怔愣數秒，滿腔歡喜自心口炸開，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嗯。」低低應下，我叮囑，「你上工小心，別傷到手，我走啦。」

回程的腳步都輕快許多。

在工地外側長街接到電話時，我聲音里都還透著笑意：「喂。」

「中午好啊，倪小姐。」

唇角瞬間收平，是凌宿。

12

「凌少爺的畫是賣不出去了嗎？這麼閑？」

「我的事業不勞倪小姐費心。」

這道聲音是同時從聽筒和現實中傳來的，我猛地轉頭，就見凌宿已經走到距離我數米的地方。

掛斷電話，我嗤笑：「天賦不夠就要多努力，凌少爺不該這麼浪費時間的。」

這次凌宿倒是很沉得住氣，他不怒反笑：「多謝倪小姐的建議，只是……」

他刻意頓住，而后盯著我一字一句道：「天賦這東西，是與生俱來的沒錯，但失去也是瞬間的事，你說呢？」

凌宿臉上賤兮兮的得意過于明顯。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統，他要干嗎？」

「在看。」短暫停頓后，系統大聲道，「不好！凌狗剛找人買通了工地上的人，江子默有危險！」

剛才呼喚系統的第一時間，我就開始快速往回沖。

從轉移江媽媽開始，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個世界的事情不會再按照最初的發展走。

凌宿動不了江媽媽，勢必要有其他動作。

他暫時沒有殺掉江子默的心思，按照這狗東西的思路，他想要江子默活著失去一切，然后掙扎于最底層。

凌狗剛才說什麼？天賦？

他的目標是江子默的手！

與此同時，我已經跑到了我們剛才待的地方。

石桌邊哪還有江子默的身影？

現在是休息時間，現場走動的人不多。

「在前面拐彎處的腳手架那里！」系統道。

我剛跑過去，就見江子默站在一面要拆除的板子跟前。

他左右各站一人，自己雙手壓在板子上，似是在幫忙扶著。

忽然，他左側那人示意他看什麼，而后后邊那人趁機舉起了錘子。

「江子默！」我邊喊邊沖過去推開他。

但錘子的力道已經過來，即便我快速側了身，錘頭還是剮過我胳膊。

淦！真他麼疼！

「倪慕凡！」江子默慌忙扶住我。

我一向怕疼，生理性眼淚奔涌而出，江子默顧不上其他，抱起我就往外跑。

途中與特意趕來看戲的凌宿碰上，江子默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畢竟是地下拳館的常客，凌宿這個貴少爺受不住力，后退數步，捂著腹部跌坐到地上。

我拍拍江子默手臂：「別慌，皮外傷而已，我避開了，沒傷到骨頭。」

江子默不吭聲，直至我們坐上出租車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是傻子嗎？」

「雖然我很想讓你心疼，但我真沒有傷很嚴重，只是怕疼才哭。」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心，「皮外傷去醫院處理下很快就能好的。」

「會留疤。」

「不會啊，現在祛疤產品效果都很好的，再說了，就算留疤，也比你畫畫的手廢了強啊。

」

「我畫不畫畫到底跟你有什麼關系？！我早就放棄了！」

「騙人！你答應不再去拳館，就是還存著心思把畫畫撿起來。」

像是被我戳中，江子默扭過頭不再理我。

上藥過程中，我疼得齜牙咧嘴，江子默在旁邊一錯不錯盯著我傷口。

等結束后，我緩了好幾口氣，逗他：「你要是真過意不去，就給我畫幅人像吧。」

數秒后，他才看向我：「很久沒畫了，可能畫不好。」

「那就畫到我滿意為止，行嗎？」

「好。」

13

看在救手之恩的份上，江先生今天沒再讓我吃泡面，不僅親自下廚炒了菜，還大方地給我點了塊布朗尼小蛋糕。

我正美滋滋吃著，系統開始煞風景：「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子，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

「誰說的？」

「咱倆這麼多年，我就沒見你吃過幾回甜食。」

「喜歡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排斥去吃。」

「戀愛中的女人真是什麼都能謅啊。」

我懶得理系統，趁江子默今天好說話，我再次提起上次的話題。

「哎，問個問題，你給我說句實話行不？」

「你問。」

「你到底喜不喜歡丁嬙啊？」

話音剛落，江子默頓住，他抬眼，神色認真：「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

「信，只要你說我就信。」

「我克制不住對她產生好感，像是不受控，會去關注她，覺得她溫柔漂亮，會莫名其妙為她心動……但我心底又很排斥這份傾向。」江子默有些緊張，「所以我覺得，我不喜歡她。」

聽完他的話，我嘴角已經開始不自覺上翹。

那些不受控的反應，是系統故事線的宿命。

所以，江子默真的不喜歡丁嬙。

但很快，我唇角弧度就止住。

那讓他有這麼大力量抵抗宿命的，會不會是另一個女人？

淦，情敵怎麼這麼多？！

大概是我臉上的怒意太明顯，江子默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緊繃：「你不相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