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不高興了。

我說：「你懂個屁，真情無價，真情無價你懂嗎？」

帥 b 沉默了。

最后他說：「真是個傻人。」

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說我。

75

我以為我們會沉默著度過一整個 30 分鐘。

沒想到帥 b 開口了，他說：「我不希望你死。」

我沒有說話，感覺那個酸酸的地方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變得暖暖的。

76

一種奇異的感覺向我襲來。

似乎曾經也有一個人讓我產生過這樣暖暖的感覺。

我拼命從腦海模糊的回憶中截取出他的身影。

在這個三十分鐘的最后一刻，我終于想起了這個人。

他是我的男朋友。

77

我居然有一個剛剛談了一個月的男朋友。

他是我的大學同學，前三年我們都只是普通朋友。

最近他向我表白，我們順理成章地就在一起了。

我看著坐在我對面的帥 b。

……

Damn it.

78

我主動拉開了和帥 b 的距離。

帥 b 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我說：「是的，我想起我有一個男朋友。」

帥 b 挑了挑眉，說：「其實經過這幾個小時的相處，我發現我對你還挺有好感，你要不要試著和我了解一下……」

男小三！！！

79

我變成了兩個我。

因為，我裂開了。

80

帥 b 看著我愁眉不展，笑了起來。

帥 b：「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我：「？」

我真想毒啞了他。

81

帥 b 說：「你男朋友不愛你，他說不定背著你偷偷亂搞。」

我說：「你放什麼屁，我和我男朋友相敬如賓，恩愛和睦，你憑什麼說他在外面亂搞。」

帥 b 說：「你不信算了。」

我說：「你就是想離間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這樣你就可以上位了，你這個男小三。」

帥 b 說：「你很愛他嗎？」

我說：「是的，很愛很愛很愛，比你愛你妻子還要愛一萬倍！」

帥 b 又露出了那種落寞的神情。

他說：「不可能，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她。」

82

我給帥 b 提出了一個建設性意見。

我問他：「英文說得怎樣？」

他說：「還可以，日常交流和談生意都沒問題。」

我說：「你能不能接下來只用英文和我交流？」

他問：「為什麼？」

我說：「因為我英文很差，這樣我就可以聽不懂你說的話了。」

帥 b 說：「你怎麼不干脆讓我裝啞巴？」

我說：「如果你愿意裝那我也不拒絕。」

帥 b 說：「但我挺想和你說話的。」

我：「？」

我心里警鈴大作。

警惕男小三的糖衣炮彈。

83

有一小會兒，我們都沒有說話。

帥 b 突然開口：「你第一個想起的人居然是他，看來你真的挺喜歡他。」

奇怪，怎麼感覺這語氣酸溜溜的。

我剛想說「我喜歡我男朋友，和你有屁關系」。

話還沒說出口，我突然看到了辦公桌上倒映出我的臉。

這張臉我不久前才看到過。

是那張簡歷上林翹的臉。

84

那份簡歷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看林翹的照片，再看看辦公桌上倒映的我。

這世界瘋了。

居然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問帥 b：「她會不會是我的親姐姐？」

帥 b 說：「有沒有可能，她就是你。」

我說：「不可能，我大四，22 歲，她 26 歲，有四年工作經驗，我的四年工作經驗被你吃了？」

帥 b 沒說話。

我看著帥 b 的表情，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究竟是誰？

85

關于「我是誰」這個哲學終極問題。

哲學家會從「自我」和「本我」的角度回答。

我會從我媽的角度回答。

而帥 b 的回答則更為簡單粗暴。

帥 b 說：「你就是林翹。」

86

沒有不尊重林翹的意思。

但，荒謬。

太荒謬了。

我想說服帥 b，但我想說服他什麼呢？

我不知道。

87

我和帥 b 角色互換了。

這次是我問他答。

我一個個地問，他對答如流。

我問帥 b 他認識我多久了。

帥 b 說：「就一天，你今天來面試，然后我們 boom，你懂吧？」

我說：「那我為什麼只記得自己在讀大四？」

帥 b 說他也不知道，也許是老年癡呆已經提前發生在 26 歲的我身上。

也可能是經歷幾百次爆炸的重生后遺癥。

我說：「打住，你既然知道了，怎麼早不告訴我？」

帥 b 說：「因為只能靠你自己想起來，這是重生時間回撥的關鍵。」

我說：「我并沒有想起來，是你告訴了我。」

帥 b 說：「看到自己臉的那一刻，你已經猜到了，你只是不想承認。你沒發現我們這一次的時間還沒用完嗎？你跟我要簡歷之后，時間已經再次回撥了。」

我抬頭看鐘。

上面的時間果然不一樣了。

這次回撥，是整整三個小時。

88

這四年的回憶像潮水一樣向我襲來。

我想起來了。

我大四的確處過一個男朋友，我挺喜歡他。

但他在我外出尋找工作期間就劈腿和我分手了。

他和我分手的理由是，我和他談了三個月也沒和他睡，我不愛他。

當時我一頭霧水，直到我聽說他在我們戀愛期間就已經和另一個女生交往了，我才知道，他不僅要甩掉我，還要把鍋結結實實扣在我頭上。

畢業后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干了兩年，換了一份，又干了兩年。

這四年期間我過得很簡單，也沒攢下什麼錢。

在被催婚的年齡，我去了一個更遠的城市，想開啟一段新的生活，這成為我 26 歲面試的原因。

而面試我的人，就是對面這個男人。

89

在這些回憶不斷向我腦海涌來之時，我看到墻上掛鐘的指針也在不斷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