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分，就是我的命。

沒等我走進教室，就聽見里頭鬧哄哄的一片。

其中還摻雜著周粥的聲音，我很熟悉:「程恬和誰談，肯定有她的道理，關你什麼事？」

我心下警鈴大作，三步并作兩步沖進教室。

周粥見著我，臉上閃過一絲歉意。

她正對面的就是季清清。

瞧見我來了，季清清笑得格外燦爛:「葡萄葡萄，美味的葡萄。」

我尷尬地掐著掌心，嘴上卻不肯示弱：「你是把耳朵貼在墻上聽嗎？要不要點臉？」

季清清撩了下頭發，語氣不急不緩，勝券在握的模樣。

「沒有哦，是你的鄰居在網上發帖，我一看她主頁內容。

「可真巧，這不是我的兩個好室友住的地方嗎？我就隨口那麼一說，周粥就讓我閉嘴，原來是你男朋友啊。

「昨天那個精神小伙一口一個姐姐的，居然是你男朋友。嘖嘖。」

有和季清清關系好的，問了句：「哪個啊？」

季清清掃了一眼我，加大了音量:「就上表白墻那個，夏天穿西裝，躲在樹后當蘑菇的拖把頭。」

怪不得我是惡毒女配，我現在真的很想扇她。

「他那是行為藝術，你懂個鬼。」他們都不懂鬼，但我懂。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于篤定，再加上我平日在班上表現得很正常，季清清一噎。

臨到上課時間，我沒再糾纏下去，坐到周粥旁邊。

四周偶爾的議論聲讓我如坐針氈。

我聽見有人說我「戀愛腦」，說我和岑遇是「美女與精神小伙」。

我幾乎是掐著秒表等下課，老師剛講完，我就預備沖出去。

季清清卻先我一步堵住了我的去路。

「行為藝術？不對吧，我昨天見著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可不像搞行為藝術。

「他看樣子沒考上大學吧，高中讀了嗎？

「不是會初中畢業吧？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小學畢業？」

我冷笑：「他不是，他要是小初高畢業的，我天打雷劈行不行？」

岑遇那家伙，連個幼兒園文憑都沒有。

「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

「就算是真的，那你眼光也是獨特。能在全國這麼多大學生里，找出最不正常的那一位。」

她把「最」字拉得很長，我剛想罵她，耳邊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姐姐，我終于找到你了！」

季清清滿臉狂喜：「你男朋友來了啊？

「大家幫我勸勸程恬，我是真的不忍心看我的室友被一個沒讀過幾年書的混混騙。

「說不定過幾個月，程恬就要大著肚子休學了。我真的不忍心。」

聲音大到瞬間吸引了在場每個人的目光，他們順著季清清的聲音看向門口。

黑發銀瞳，鼻梁高挺，不笑的時候和膚色一樣，冷得像捧雪。

捕捉到我的身影后，他抿出一抹笑，有些羞赧。

而后快步走到我身邊，語氣里暗藏不住的欣喜：「姐姐，你怎麼去這麼久？我實在等不及了，所以來找你。」

他語氣又乖又甜，原本還在搖擺的風向頃刻間全部倒向我。

「季清清，你是不是嫉妒程恬啊？昨天我還看見，你因為沒拿到一等獎，找程恬的麻煩。」我感激地看向替我說話的女生。Ϋż

「看見沒，季清清。人家男朋友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要智商——」周粥想到了什麼，頓了頓補充道,「要智商還有身高。」

「我就說，程恬談戀愛肯定有她的道理。輪得到你這個妖怪反對？」

周粥的話炮彈似的往外滾，季清清接不上話，良久才辯駁道：「昨天不早說。

我這不也是怕她被騙嘛。」

丟下這句話，她拽著人群里一個女生離開。

岑遇定定地看著她，附耳道：「姐姐，她身上好濃的血腥味。」

「貓貓的。」我扭頭看向岑遇，他沉思了片刻。

繼而補充道：「有好多只貓貓，血液都是痛苦的味道。」

5

季清清是個寵物博主，經常發布一些救助貓貓狗狗的視頻。

大一時，我和周粥與她發生分歧也是因為這個。

善良當然很好，但她不應該道德綁架我和周粥。

要求室友出錢給她救助動物，把寢室變成救助站，讓我們和動物一同生活在本就狹小的寢室。

每每回到寢室，到處一片狼藉。

半夜不是貓叫就是狗叫，周圍和樓下的寢室要去找宿管投訴，我們幾個人腆著臉道歉哄人。

我和周粥實在不堪其擾，她卻咬死我和周粥不夠善良，指責我和周粥惡毒。

惡毒就惡毒吧。

想到這里，我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應該是她救的動物。她有很多貓。」

岑遇的聲音很冷靜，我卻險些沒緩過神來。

「不對。那些血液全部都是痛苦和恐懼的味道，沒有愛和感激。

「姐姐，你相信嗎？」

他垂著眼，睫毛在眼下落了淺淺一層陰影。

銀色的眼瞳里滿目認真：「動物是懂得愛的。」

我說：「相信。」

不然最開始，我不會同意季清清把動物養到寢室，還替她打掩護。

「我想去看看。」岑遇有些緊張地等著我的回答，我看得出他很在意這件事。

我也很想知道，季清清到底對那些貓做了什麼。

我沒有理由拒絕。「你確定嗎？」

岑遇重重地點著頭：「我很確定，吸血鬼可以聞見所有血液的味道。

」

「源頭你可以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