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突然造訪,所為何事?」我對這個能對外甥下毒手的人的妹妹并無好感。
「皇后娘娘這話就說得見外了。」白夫人柔柔一笑,「臣婦不過是帶芙蕖來給她表嫂請安罷了。」
說罷,那一身白的白芙蕖也同樣柔柔一笑。
「看到娘娘安好,我們母女倆也放心了。」白夫人繼續說,「芙蕖自幼便與她表哥感情極好,對娘娘的身子很是關心,方才見娘娘離席,還擔憂娘娘是否有什麼不適。」
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還點明了白芙蕖和謝琰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不勞白姑娘掛心,本宮很好。」我淡淡道。
「皇后娘娘若是不介意,無聊的時候可以招芙蕖進宮陪您。芙蕖善吟詩作對,性子柔順,若能給娘娘做個伴也是好的。」我的冷淡并不讓她尷尬,仍是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
「宮中事務繁忙,怕是會冷落了白姑娘。」
「芙蕖同臣婦學過管家,能為娘娘分擔一二。」
「白姑娘并不是宮中管事,也非公主宮妃,如何分擔?」我實在是有些厭煩了,語氣不善。
「是臣婦思慮不周了,娘娘莫怪。」白夫人低眉順眼地,沒再試圖將她女兒塞進來了,卻是將矛頭轉向一旁的承安侯夫人,「二嫂將阿暖帶到娘娘跟前,可是憂心陛下后宮空虛,無人陪伴娘娘,想讓阿暖給娘娘做個伴?」
這話說的可算不上隱晦,甚至有些帶刺了。
承安侯夫人還未答話,白夫人又接著說:「哎呀,妹妹差點忘了,阿暖是在和王尚書的長子說親吧?莫不是瞧不上那王公子?也對,聽說那王公子怯懦平庸。
阿暖啊,聽二姑一句勸,像陛下那般優秀的男子畢竟是少,尋個普通些的就算啦!」
阿暖畢竟是年輕,聽了這刻薄的一番話,臉漲得通紅,卻礙于輩分幾次張口都沒說出一句話。
「白夫人若是無事,便退下吧。本宮有幾句話想和侯夫人說。」我看不下去了。
「這……那臣婦就不叨擾了,若是娘娘愿意,隨時可招芙蕖進宮。」白夫人有些不甘心地看了承安侯夫人一眼,就帶著白芙蕖離開了。
我與承安侯夫人又聊了幾句,直到宴會接近尾聲了,才露面讓大家散了。
13
「阿閑,今日的賞花宴如何?」謝琰替我盛了一碗雞湯。
「那些花不錯,就是有些鬧。」我意味深長地說,「可能是希望見到養花人吧。」
「阿閑……」謝琰無奈地點了點我的鼻尖,「這麼大的花園不就只養了你這一朵人間富貴花嗎?」
「萬一園主看膩了富貴的牡丹,想看看其他品種的花,」我歪著頭說,「比如潔白無瑕的蓮花?」
「你說白芙蕖?」謝琰一下就明白我說的是誰。
「畢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親親表妹呢——」我故意拖長了尾音。
「我可沒有什麼青梅竹馬,」謝琰喂了我一顆肉丸子,「若是說以后花園里會不會有別的什麼花……」
我恨恨地咬著肉丸,用威脅的目光看著他。
「那大概就是我們的小公主了。」謝琰笑道。
我摸摸還未顯懷的小腹,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不過阿閑,」謝琰叮囑我道,「要離白夫人姐妹遠一點。」
「我怕她們對你不利。」謝琰皺著眉,「三姨倒還好些,二姨心機深沉,你別和她走近了。」
「放心,我也不喜歡她,」
我握著他的手,「舅母和阿暖應該沒問題吧?」
「舅舅舅母人都不錯,」謝琰回握住我的手,「阿暖我不太熟悉,她哥哥陳易我倒還算熟,應當也可以來往一下。」
「莫要同承安侯老夫人的兒女孫輩來往便對了。」謝琰有些厭惡地皺著眉頭。
我握著他的手沒說話,乖巧地點點頭。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了。
這段時間闔宮上下都關心著我這肚子,過了三個月才稍稍松了口氣。
長公主時不時便帶著阿煜來尋我,偶爾我也會招阿暖來說說話,過得倒也不算太無聊。
不過年關將至,長公主忙著府里的事宜,阿暖作為承安侯府的嫡長女,也要學著處理府中的事務。
我又無聊了起來。
不過朝朝來信說,她聽林探花說大景會派人送來年禮,以及恭賀我有孕的賀禮。
據她說,她未來弟媳的弟弟是隨行的副將,便和阿若她們將禮物一并放在他那,托那位副將一起送來。
沒想到慕小公子已經定親了,不知阿若和她的夫君如何?她成親的時候我還偷偷派人送了禮呢。還有,朝朝她們會送些什麼呢?
我將信紙疊好放進梳妝盒的夾層里,開始期待著大景使者的到來。
作為皇后,我本該親自操持過年的事宜。
但是謝琰生怕累著我似的,不許我多操勞。
因此我每天最累的事,大概也就是在皇宮里轉悠了。
我從未去過宣政殿那邊,這日便打算去那邊附近轉轉。
「也不知陛下到底圖謀些什麼。」
我只帶了池墨秋毫兩個,聽到有外人,便示意她們停住腳步。
轉角那邊的兩位大臣許是剛下朝,還未離開,我正打算往回走,又聽見了一句。
「陛下有雄心壯志,謀的……莫非是景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