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辛苦阿閑了。」謝琰憐惜地撫著我的臉。
我搖搖頭笑道:「我很高興。」
「以后讓御醫每日都來給你把脈,再請個善做藥膳的人來好好調理你的身子,還有……」謝琰平日話并不多,這會兒卻絮絮叨叨地沒個停。
「若是個男孩兒,以后就是太子。若是個女孩兒,以后就給她最富饒的封地。」謝琰想得很遠。
「好了好了,這才一個多月呢。」我笑道。
「是我著急了。」謝琰也忍不住笑了。
11
晏國的天似乎比大景冷得快,中秋才過去兩個多月,我就得穿上厚些的衣袍了。
盡管肚里揣著個娃,我還是很熱衷于到處溜達。若不是謝琰太過緊張,我都想出宮玩。
盡管是在宮里,謝琰仍然吩咐宮人們要寸步不離,以至于我每回去御花園溜達都是浩浩蕩蕩的。
謝琰擔心我無聊,還讓我辦了場賞花宴,想讓我尋些合得來的夫人姑娘來聊天。
各家約是會錯意了,以為皇上有擴充后宮的意思,紛紛讓自家夫人將家中女孩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赴宴。
謝琰的外祖家也在受邀的行列中。
當年派人行刺謝琰的是已故太后的大哥,太后是承安候原配所出長女,太后大哥是原配故去后,扶正的妾室所出。
約是庶子變嫡子,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才會對自己的外甥痛下殺手吧,畢竟,聽說謝琰大舅有個同胞妹妹,生得不輸其長姐當年呢……
在出了那件事后,為了保住太后親弟等家人,謝琰瞞下了這件事,等到登基后才搜集了證據流放了大舅,而承安候府也因此遭到打壓。
一場賞花宴辦得熱鬧,只是不知賞的,究竟是什麼花。
我也是閑出毛病了,看這一群鶯鶯燕燕爭奇斗艷的,若是給我把瓜子兒,我估摸著能看個一天的戲。
我坐在上首,看著左相的孫女跳一支舞,戶部尚書的女兒撫一首曲,緊接著張御史的女兒詠一首詩,王侍郎的妹妹唱一支曲兒。
我突然覺得好生無趣,便借口更衣先離開了,讓她們接著玩。
雖說更衣不過是個借口,我還是加了件外衫。
剛穿上,池墨便稟報承安侯夫人求見。
「還帶了一個女孩兒。」池墨加了一句。
「請進正殿吧。」我淡淡道,說著便往正廳去。
老承安侯去年將位置傳給了兒子,如今的承安侯是太后胞弟,謝琰的二舅。
我一進正殿大廳便瞧見那母女二人規矩地坐在那,見我進來便趕快起身見禮。
承安侯夫人并不是什麼美人,不過看起來溫和大氣,卻并無貴夫人的傲慢。
那女孩兒也并無花容月貌,舉止不卑不亢,看著也溫柔嫻靜,想來是承安侯夫人的親女了。
「皇后娘娘可有不適?方才見皇后娘娘離席,心下擔憂,才貿然來訪,請娘娘勿怪。」承安侯夫人說明來意,且不說真假,這話說出來至少讓人挑不出錯。
「本宮無礙,勞舅母擔憂了。」我抿了口茶水,道,「不過是有些乏了。」
「皇后娘娘有孕在身,自是容易疲乏。」承安侯夫人笑道,「臣婦懷阿暖的時候也是這般。」
說著便向我介紹旁邊的女孩兒:「這便是阿暖,早該進宮向皇后娘娘請安的,不過……皇后娘娘大約是也知道,出了那檔子事兒,承安侯府著實無顏打攪陛下和娘娘。
」
「臣女陳暖,見過皇后娘娘。」這個叫阿暖的女孩兒聲音溫柔,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無妨的,這與舅舅舅母無關。」我沖阿暖點點頭,寬慰著承安侯夫人。
「臣婦再多嘴一句,還請娘娘莫怪。」承安侯夫人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如今娘娘還未衍下皇子,若是陛下此時擴充后宮,怕是不妥。」
承安侯夫人說得委婉,卻也很是清楚——若是此時納了那群有野心的鶯鶯燕燕,先不說這胎究竟是不是皇子,能不能順利生下或許都是個未知數。
我真心實意地笑了:「舅母不必擔心,陛下并無此意。」
「臣婦此次帶阿暖進宮,并無別意,只是帶她來多見見世面罷了。」承安侯夫人似是怕我多心,看了阿暖一眼,解釋道,「阿暖她,已經定親了。」
12
我正想問問是誰家的兒郎,池墨又來報有人拜訪。
請進來的吏部尚書夫人眉眼間和謝琰有兩分相似,只是矯揉造作得惹人生厭。
帶著的那個姑娘穿著一身白,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嬌嬌弱弱的不似尋常的晏國姑娘那般大氣。
「臣婦陳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臣女白芙蕖給皇后娘娘請安。」
請安之后,白夫人才像剛發現似的,驚訝地看著承安侯夫人說:「這不是二嫂嗎?喲,阿暖也在呢。」
我這才想起,謝琰的那位二姨——也是他大舅的同胞妹妹,正是眼前這位吏部尚書夫人。
聽說當年陳家有三女,長女陳研才貌無雙,端莊大氣,次女陳碧善作詩詞,我見猶憐,幼女陳砂能歌善舞,嬌俏可人。
當年謝琰大舅欲送入宮頂替大妹陳研的,就是只比長公主大兩歲的、他和眼前這位白夫人的同胞幼妹陳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