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和阿若她們站在一起,似乎在叮囑著陪嫁的宮女。
還未看多久,便要啟程了。
我放下簾子,忍不住流下眼淚——這輩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公主可要用膳?」
我向來坐不得馬車,有些昏昏沉沉,努力睜開了眼,看見一個清秀的宮女低眉順眼地立在一旁。
「不用了。」我著實沒胃口。
「公主,路途遙遠,還是用些吧。」這個宮女勸道。
「本宮沒什麼胃口,你退下吧。」我閉了眼,不太想說話。
「公主可是頭暈?」這宮女并未離開,「長公主殿下擔心路途遙遠,公主難受,特命奴婢帶上清心丸和醒神膏。公主您可要用些?」
「長公主?」我緩緩睜開眼,「真是多謝長公主了。」
服下那清心丸,又抹了些醒神膏,果真舒服了些,便用了些爽口的吃食。
「你叫什麼名字?」吃飽喝足,我就有精神搭理她了。
「奴婢海棠,曾服侍長公主殿下。」
「給本宮講講晏國吧。」我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還有……皇上和長公主。」
從海棠這知道,晏國的皇帝謝琰,于三年前即位,上個月剛及冠。據說生得俊朗,文武雙全,剛即位便以雷霆手段,將晏國的朝廷整治了一番,打壓了一些蠢蠢欲動的臣子,并十分積極地與周邊各國交好,將晏國治理得很是不錯,國泰民安,是個賢明的君主。
其胞姐謝珃,如今二十有二,性子很是爽朗,四年前嫁了戶部侍郎的嫡次子。
長公主應該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吧。
我輕輕地搖了搖裝著清心丸的藥瓶子,不由得對這個未曾謀面的長公主生出好感。
3
馬車走走停停一個多月,終于到了晏國的都城鄴城。
鄴城到底與京城有什麼差別,此時我并沒有掀簾子偷偷瞧幾眼的心情。一個多月的舟車勞頓,幾乎要了我半條命,現在只想倒在床上睡到地老天荒。
晏國的皇宮和大景的還是有些不一樣,少了幾分精巧和奢靡,多了幾分大氣和莊重。
經過一番梳洗,又吃了些爽口的吃食,我覺得舒服了不少,海棠告訴我可以小休一會兒,晚些還得繼續大婚的流程。
是哦,我是來和親的公主。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恍惚間仿佛聽見了什麼聲音,可我太累了,實在是睜不開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感覺沒睡多久,海棠就把我叫醒了,于是又是梳洗、換裝、上妝,我像個木偶似的任她們擺弄。
「海棠。」我忽然想起那說話聲。
「奴婢在。」海棠恭敬地應道。
「本宮小休的時候有人來過嗎?」
「長公主殿下曾來過,聽說您在小休,叮囑了我們幾句便離開了。」
看來長公主是真的很關心我這個未來弟媳。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我坐在婚床上,等待著晏國皇帝。
畢竟是帝后的大婚,隆重倒是隆重,可莫名透著幾分冷清。殿內靜悄悄的,隨我前來的池墨秋毫她們也不敢多言語。
在這種氛圍下,我漸漸有了幾分困意。
正當我幾乎要睡過去時,一聲輕笑將我驚醒。
「舟車勞頓,倒是辛苦皇后了。」嗓音清冷,卻透著些許溫潤,想來是個溫柔的男子。
正當我愣神的時候,蓋頭就被輕輕挑開了,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眸。
「陛下……」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我即已成親,私下就不必喚什麼陛下,孤名謝琰,你便喚孤阿琰吧。
」晏國皇帝謝琰,當真是生得俊朗,不同于大景男兒君子如蘭的俊秀,晏國的兒郎生得都更硬朗些。
「如何?」謝琰嘴角含笑,明明生得有幾分冷峻,這一笑卻如冰雪消融般,看著溫柔極了,連帶著那雙眼都變得很是蠱惑人。
「阿琰……」我就是那個被蠱惑的人。
「聽說皇后閨名云閑,孤便喚你阿閑可好?」謝琰笑道。
我點點頭。
「阿閑……」似是情人的呢喃,又似一聲滿足的喟嘆。
我還未來得及疑惑,謝琰就打斷了我的思緒:「喝合巹酒吧。」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
喝完酒,就面臨著一個有些尷尬的事了。
我有些不安地坐在床上,謝琰挨著我,溫柔說道:「阿閑若是還未準備好,今夜就算了吧。
「來日方長。孤可以等。」
我咬了咬唇,這事我早就想到了,既已成了他的妻,這麼做也是應當的。
「我……臣妾可以的。」話一出口,我便感覺雙頰似是燒了起來。
「阿閑還真是可愛啊。」謝琰輕笑,握住了我的手,「那今晚便要辛苦阿閑了。」
還未等我反應,他便欺身上來,吻住了我的唇。
溫柔又霸道,久久不愿離開,直到我快喘不過氣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過我,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抱歉阿閑,這一天……」
這一吻讓我有些暈乎,以至于我那時并未注意他的下半句話——
「我等的太久了。」
4
一夜春宵。
第二日,當我醒來時,謝琰已經離開了。
我喚來海棠:「陛下何時離開的?」
「陛下是半個時辰前離開的,叮囑奴婢不可打攪娘娘。」
「本宮不清楚晏國的風俗,今日本宮還需做什麼嗎?比如敬茶之類的。
」
「太后娘娘已仙逝,皇后娘娘無需敬茶。」海棠恭敬道,「長公主殿下興許會來拜見娘娘,除此并無其他要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