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少爺霍宴曾夸我生命力極強,是他最下賤的狗。
知道他心臟不好,給他擋酒,硬生生喝成胃潰瘍。
他喜歡賽車,我便替他上場,差點死在賽道上。
他們都說,我愛慘了霍宴。
但沒人知道,霍宴的那顆心臟,是我男朋友的。
1
冬至那天,霍宴帶著一幫京圈少爺小姐去了山上的別墅區。
都是圈內玩的開的,一行人玩得很瘋。
我沒被邀請,但我跟著去了,霍宴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把我視為空氣。
其他人都在笑,嘲笑我的自甘下賤。
熟悉的人都知道,我愛慘了霍宴。
從高三到大三,我一直都在圍著霍宴打轉。
霍宴很瘋,什麼都來。
但他心臟不好,不能喝酒。
高三那年,我替他喝酒,喝到胃潰瘍住院,錯過了高考。
后來復讀,考到和他一個大學,他喜歡賽車,我替他上場,發生追尾,差點死在賽道上。
好了之后,又繼續圍著他轉。
霍宴夸我生命力極強,是他最下賤的狗。
我卻只是緊盯著他手里的那杯酒,胃里一陣灼熱。
「霍宴,你不能喝酒。」
眾人開始起哄,霍宴只是笑,「那你替我喝。」
他一笑,我就知道,我又要倒霉了。
果然,他摘下自己的耳釘,抬手從二樓精準地扔下了樓下的泳池里。
凜冬,泳池的水散發出一陣陣寒氣。
「誰要是撿到它,我就和她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看戲,我平靜地脫下羽絨服,邁著腿進入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耳釘很小,我找了很久,下腹一陣墜痛,耳邊滿是笑聲和起哄聲,我疼得眼前眩暈,不過最后還是找到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到霍宴面前,卻被他再次拋進水里,他笑著。
「騙你的,宋念念,你怎麼還是這麼蠢啊。」
我被凍得一陣恍惚,渾身止不住顫抖,卻依舊揚起一抹蒼白的笑。
「那麼,霍大少爺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他張開雙臂,毫不猶豫地擁我入懷,眼中滿是得意,「小狗乖才能得到獎勵。」
我靜靜地貼在他心口。
聽著熟悉又沉穩的心跳聲,才終于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2
那天之后,我一個周都沒見到霍宴。
我住院了,生理期下冷水,外加感冒,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星期。
這期間他從沒聯系過我,再聯系時,是我正和學長在實驗室研究課題。
霍宴似乎聽到了,冷聲讓我來賽場。
他身邊站了個女孩。
是娛樂圈最近小火的白珊,女孩趾高氣昂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
「霍哥,她是誰啊?」
整個賽場上都是賽車呼嘯而過的疾馳聲,他輕描淡寫道:「我的一條狗。」
「我只需要一句話,她就會來。」
耳朵內是一陣陣尖銳的耳鳴,讓我頭痛欲裂。
自從高三車禍之后,我便對車有了很深的陰影。
車禍后的應激創傷,只要看到車,看到場內的一切,都讓我感到恐懼,疼痛。
霍宴是知道的,那時他很慷慨地給了我一個擁抱。
對我說,「別這麼矯情。」
今天也是,他讓我快來,別掃興。
我的沉默落在霍宴耳朵里,就是無聲的抗拒。
他譏綃出聲,情緒不穩,「很好宋念念,你最好別來。」
我皺眉,「霍宴,你別激動,注意心臟……」
還未說完,他已經掛了電話。
我隱隱感到不安,最終還是趕過去了,卻沒見到他人影。
白珊站在看臺上,神色擔憂,見到我時,她走上前來,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要是霍宴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也別活了。」
賽道上,霍宴開著賽車一圈又一圈地發泄情緒,他嘴唇緊抿,神情陰沉。
沒人敢上前觸他霉頭。
賽場被包場,坐著的一眾人都是霍宴的朋友。
他們個個如大難臨頭。
霍宴有心臟病人盡皆知,這些極限運動根本不能玩。
要是霍宴出事,霍家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開車沖了出去。
霍宴心臟病發作,即將撞上圍欄時,我和他的車撞在了一起。
安全氣囊被甩出,霍宴倒在車里,臉色鐵青,呼吸急促地緊緊揪著胸口。
鮮血從他口中溢出。
那一瞬間,我似乎回到了高三那場車禍。
急促尖銳的警笛聲,刺眼的紅色,還有倒在地上的他。
我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哆哆嗦嗦握住霍宴的手,淚水一滴滴落在他臉上。
「我來了,季南風。」
3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又看到了季南風。
他穿著還未來得及脫下的西裝,修長挺拔的身軀擁住飛奔而來的我。
高三生日那天,季南風還是從意大利趕了回來。
那天的夕陽很漂亮,清風吹起他額間的碎發,溫柔地讓我小心一點。
他總讓我小心一點,第二天自己卻發生車禍。
死在了來見我的路上。
很久以前季南風送給我一串風鈴。
我把它系在門前,告訴他,每次我只要想他的時候,我就搖搖風鈴。
后來,季南風死后的很多年,風鈴一步一響。
一步一想。
再睜開眼時,我已經在醫院躺了五天。
醒來,所有人的態度都不一樣了。
霍宴的那群狐朋狗友開始一個勁兒地夸我。
畢竟所有人都沒想到,為了霍宴,我能連命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