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有理：「公主喜好美色，臣也就只剩下這一樣能引誘公主了。」

我氣急了，指著他：「你敢戲弄我，我讓我皇兄斬了你！」

而后，又想到他不正是皇兄送過來的嗎？所以，皇兄是知情的！

「你給我滾！」

沈云逸湊了過來：「不走，公主已經將臣看光了，得負責。」

我冷笑了一聲：「這便是你打的主意？夫憑子貴？」

他垂著頭，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公主不喜歡臣的身子嗎？臣為了能伺候好公主，命人搜尋了好多書，學了許多手段，公主真的不試試嗎？」

我一張臉憋得漲紅：「無恥……」

他突然傾身過來，溫熱的吻輕輕地印在了我的額間，而后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綰綰公主，是臣錯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硬聲道：「不可以……不生氣。」

我又悶著氣，上手在他臉上倒騰來倒騰去，發現竟找不著人皮面具的縫隙。

「都這樣了，你還打算頂著這張不知道哪兒撿來的臉？」

他靜默了半晌，道：「這是我原本的臉。」

我呼吸凝住：「為何……」

沈云逸扯著嘴角笑了笑：「只有公主會愛我的臉，旁人看到這張臉，那些目光讓我惡心。」

我這才想起，第一次碰見他時是在一次宴席上，沈云逸當時……他當時差點被沈家送給一位大人，是我跟皇兄救下了他。

可我又想起十五歲那年，趴在沈家墻頭讓他娶我，卻被告知他有心上人的時候。

「你騙我，你總是喜歡騙我……」

「不會了，不會騙你了，我若是再騙你，我便下十八層地獄，若是再騙你，我就出門被馬車撞死，走路被石頭砸死，抬腳被門檻絆死……」

我此時還不知曉，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也不知曉，他當日能說動皇兄將他送來公主府，是吃了絕命的毒藥，那解藥牢牢握在我皇兄手里。

可以說，他將命交給了趙家。

12

那夜之后，我在外頭遇見沈云逸都是繞道而走的，他見狀，總是愣在原地苦不堪言。

他甚至拿著玉佩，說我還欠著他一事，我拉著臉問他什麼事。

他這才諾諾道：「想請公主原諒臣當日的拒婚之舉。」

他向我解釋，當初拒婚是因為，奉原之變他入了敵人的圈套身中劇毒，當時約莫只剩下半月好活，不想耽誤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就因為這樣可笑的理由，前世今生兩輩子的青梅竹馬之誼都險些走到陌路，不覺得可惜嗎？

他說他有悔，可他不敢同當時被我寵愛的蕭鐸爭，哪怕他爬上再高位，他都配不上公主的喜愛，更何況公主已經不愛他了呢。

偶爾他還會撕了面具，換做阿七求得一兩次入公主府的機會，總說著要給我看看他學來的那些手段。

我的貼身婢女荷葉也知曉了阿七便是沈云逸的事，那日她挎著一個包袱，挎著個臉來找我：

「公主，我得罪了公主府的未來主公，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我還說他善妒，說他是生不出蛋的老母雞，我還說他給男寵界丟臉。」

「公主，不如您現在就殺了我吧,  哇嗚嗚嗚……」

「太可怕了，阿七怎麼會是首輔大人？你說他……他是不是有什麼毛……嗚嗚嗚，太嚇人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地開口：「荷葉,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  但……」

什麼生不出蛋的老母雞,  這這這,  沈云逸沒當下滅口當真是幸運極了。

我揉了揉荷葉圓嘟嘟的臉，笑道：「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有本公主在，沈云逸不敢拿你怎麼樣。

」

這時，門外的府丁來報：「公主,  首輔大人又命人送東西來了……」

荷葉擦了擦眼淚，仰著頭誠心地建議道：「公主,  您什麼時候收了首輔大人呢？荷葉想想這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夜里時,  讓他變回阿七那模樣能把您迷得五葷八素的，白日里他又是那端方雅正像高嶺之花的首輔大人，您要的他都有……當真……當真是不錯……」

她的聲音在我的注視下越來越弱，雖然她說得很是不錯。

但，我站起身,  一身傲氣地看向門外,  哼道：「本公主可還沒原諒他呢……」

夏日過后，微涼的秋風拂過枝頭簌簌作響的樹葉，樹影重重疊疊地在地面搖晃。

迎著涼風,  從門外走來一人，身姿落拓挺拔,  郎艷獨絕，如峭壁開出的松竹，令人不可高攀。

當然,  如果他能閉嘴就更美好了。

「公主，今日送的禮是臣……」

-完-

瓜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