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呸!你娘倆在這放的什麼屁?」荷葉叉起腰,雙眉倒掛著,她可是我母后身邊的大宮女帶出來的人。
「我瞧著姑娘您梳著的還是閨中頭,想來還是個云英未嫁的人,現下卻帶著個半大的孩子到處找爹,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無媒茍合羞于人道,也不知是哪家沒禮數的人家,竟教出姑娘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
「再者,現如今我們家公主與蕭大人毫無干系,京中人人皆知那蕭大人是我家公主不要的,何來什麼共同侍奉?你在外頭那一鬧將我家公主的清譽置于何地?你當真以為旁人能憐你弱小,你便能有機可乘?」
楚嫋咬著唇,淚眼蒙眬:「不是的,奴不貪心,奴只是想要一個蕭郎,奴與蕭郎才是真心相許的,公主何苦不放呢?」
我敲打了下鞭子,笑了笑,好一個真心相許:
「楚嫋,讓我猜猜,早前蕭鐸是不是跟你承諾過,等他駙馬之位坐穩了,便將你正式納為妾室,可前幾日的事一發生,蕭鐸便再也沒回過你的居所,所以你急了,認為是我故意欲拒還迎,將他吊著。既如此,倒不如示個弱,反正傳聞中長公主是個寬厚之人,必定不會為難于你以及……一個小孩兒。」
我瞥了一眼她的孩子,一股厭惡感從心底涌上來,我慢慢地走近他,摸了摸他的臉,而后將手移到他的脖頸處,用力地掐住。
「不要!趙清如!你個賤婦,敢動我孩兒!」
我看著眼前孩子逐漸憋紅的臉龐,又冷冷地睨了一眼被荷葉死死按住的楚嫋:
「直呼本宮名諱,還敢辱罵皇族中人,給本宮掌嘴!」
「啊!不……」楚嫋尖叫了起來,右邊臉頰高高地腫起。
「綰綰!你在做什麼?」
跟著侍衛進來的蕭鐸,看見我手中的動作,厲聲呵斥著,上前幾步便搶走了孩子。
我直起身拍了拍手,看他將孩子抱在懷里心疼地拍著,一陣無趣。
過了會兒,他似是才想起什麼,猛然將孩子扔給了楚嫋,朝我走近: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我喝了口茶潤喉,直視著他:「哦?與我何干?」
「綰綰……」
「跪下!」
蕭鐸神色一怔,卻還是聽話地跪了下去。
我展開鞭子,抬起他的下頜,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最后問你一遍,七年前,你拿在手里的那塊玉佩,是誰的?」
他面色緊繃,眼睫顫動著,聲音平靜:「是……我的。」
「你撒謊!」
我站起身,狠狠地將鞭子抽在他背上。
蕭鐸悶哼一聲,向前撲去,一手緊緊扣著桌腳。
他臉色蒼白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我:「是我的……就是我的。」
「還嘴硬!」
「啪」又是一鞭。
「蕭郎!」
「爹爹!」
楚嫋跪地爬了過來,想擋在他身前。
蕭鐸厲聲道:「滾!滾啊!」
他像瘋了一樣膝行幾步,抓住我的鞭子:「繼續打!打到你出氣為止。」
「為什麼?不過、不過是塊玉佩,我與你七年的相處都比不上一塊玉佩嗎?」
「若不是那塊玉佩,你以為你蕭鐸何德何能?」
「所以,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喜歡過我,是不是?你不過是在施舍,施舍你的憐憫和同情,你不過是像在路邊撿了一條狗一樣,高興時就逗弄一下。」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會與楚嫋……與她……」
我打斷他:「夠了,那玉佩是你在何處撿來的?」
蕭鐸扯著嘴角笑了笑,自知無望地答道:「普化寺。
」
我揚起手,鞭子又一次重重地打在他身上,將他的朝服打得稀碎,血跡滲了出來。
一共三鞭,我已力盡,卻不解恨,我命人將他一家扔出公主府。
9
我兩只手不停地磨著兩塊玉佩,看起來近乎一模一樣的兩塊玉佩,其實仔細看去,在雕刻上還有著些許區別,而這個區別剛好能將這對玉佩分開,就像是一塊是女子佩戴,另一塊是男子佩戴。
不知為何,我想現在就見到沈云逸。
可西南水患嚴重,我不能過去添亂,使他分心。
心煩意亂時,我又想到另一人:「阿七呢?」
荷葉:「他說家里有人病了,跟奴婢告了假,說回去幾天。」
我擺了擺手,也沒放在心上。
過了大半月,我算了算時間,前世大約是這幾日我便聽說沈云逸的事,如今黑甲衛都沒傳來什麼壞消息,想來應當不會出什麼意外。
沈云逸回京復命那日,我懸了好久的心才放了下來。
我拿著手里的兩塊玉佩,想了想又藏了起來,他不是說回來后,還有事相求嗎?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所為何事。
到了夜里,一陣雜亂的喊叫聲響起。
荷葉快步走了過來,氣呼呼道:「公主,阿七他回來了!他還把昨日剛來的那個男寵給打了!」
「公主,你說他一個小小的男寵,怎得氣性如此大?您可得好好訓斥訓斥,這樣善妒可不行,公主的后院要以和為貴,就算男寵多了,阿七也是頭一個,那位分也是不一樣的,何至于這般小心眼……」
荷葉住了嘴,同我一樣有些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阿七提著一把劍,將眼前的男人手腳都戳出了幾個血洞,那些血濺在他素白的衣擺上,還有幾滴落在他如月色般的面容上,轉過頭的那一霎,提著劍的阿七像是一個月下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