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肚子里這個無辜的孩子。
第一次被騙是傻,第二次還回頭那就是活該了,我已經錯了一次,絕不會容許自己再錯第二次。
等再出來,我摸著隱隱作痛的肚子,還是忍不住哭了。
我把自己蜷縮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小苒,你別這樣,孩子不會怪你的。」周瀾掀開被子,幫我擦掉臉上的淚水,手溫柔地拍打起我的后背。
「你想想你爸媽,如果它真的出生了,也不過是延續你的悲劇而已,你給不了它圓滿的愛,生下來也只是苦了它。」
我抿了抿唇,嗓子有些疼,不自覺哽咽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覺得難過,我曾無比期待它的出現,可現在也是我親手抹殺了它。你說,它被流掉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周瀾聞言愣了下,張了張嘴,還是沉默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也會一直陪著你,你的人生不只有沈舟一個人,還有我,還有那些真正在乎你的人。」我是在周瀾的安撫下睡過去的。
夢里,我看到了那個孩子,是個白白胖胖的女娃娃,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一直在笑著朝我揮手。
可是等我一靠近,她就消失不見了。ƳƵ
我是哭著醒過來的,一睜開眼,就看到刺目的白和趴在床邊睡著的周瀾。
也是從這天起,我再沒夢到那個女娃娃,我想她是真的來跟我告別了。
因為流產后,還伴隨著持續疼痛,我被周瀾強制要求住了五天院。
沈舟打來電話時,我正在辦出院手續。
「小苒,我好想你。」他語氣里都是倦意,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事。
我保持沉默,以前我都會盡自己所能給他提供意見,耐心安撫。
如今想來,我對他的好,全都被他當成是理所當然,他甚至覺得我好欺負、好糊弄。
「如果覺得累,那就先放著吧!
「好了,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既然沈舟這麼喜歡演戲,那我也奉陪到底。
畢竟作為古籍修復師,沒有人比我更有耐心了。
9
我是在醫院走廊里遇到沈舟的白月光的,從周瀾口中得知,女孩叫許念念。
她穿著藍白色病號服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身影伶仃。
但作為能走進沈舟心里的存在,女孩哪怕是面容憔悴,也難掩臉上絕美的容顏。
來到辦公室,周瀾見我剛才一直盯著她看,邊脫下白大褂邊說:「這女孩為了男人割腕自殺,前天被送來醫院搶救的時候,還要死要活的,結果那男人連面都沒露過,就請了個護工來照顧她。」
周瀾說起許念念就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怎麼說?」
「有人聽那個護工說過,這個許念念總是給一個男人打電話,說很想他,想讓他來醫院看自己一眼,但那個男人從沒出現過,可見她遇到的人也就那樣了。」
周瀾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敲門的聲音,我和她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隨著門被推開,我看到了許念念。
她無視周瀾的存在,搖著輪椅來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說:「沈太太,我知道你認出我了,我們聊聊吧!」
周瀾意味出不對,認真看了許念念一眼后,恍然道:「所以你就是沈舟那個可笑的初戀情人,呵,難怪他不敢來醫院看你。
」
許念念大方承認:「是。」
「但我不認為我是可笑的,我和他的故事,你們沒了解過,沒資格對我評頭論足,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朋友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周瀾聞言輕嗤冷笑:「還真就像小苒說的那樣,你們這對狗男女惡心透了。」
許念念也不生氣,就一直盯著我看,「沈太太,我想跟你聊聊。」
周瀾被我勸走后,氣氛瞬間安靜下來,我也懶得理會,自顧自擺弄起周瀾桌面上的手辦。
過了好半天,她才忍不住開口。
「其實我來找你,是想跟你道個歉,我的存在確實影響了你的婚姻。」她的聲音異常干澀,但語氣很鄭重。
見我沒有反應,她一字一句地對我說:「對不起。」
發現許念念是真心實意的,我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她要干嘛。
見我還是不搭腔,她苦笑一聲,自悲自憐地說:「他說他可以包養我,我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甚至是全身心的愛。
「但唯獨婚姻不行,他直接就認定我坐不了沈夫人的位子。」
許念念說著哭出聲,捂著心口,神情痛苦道:「你說可笑不可笑,我不惜背負道德的譴責,成為我最看不起的那種人,也要跟他在一起。他說我是他心里最特殊的存在,可他就是不愿意跟你離婚,不愿意娶我。」
她看著我,眼里都是哀傷,顯然被沈舟的拒絕傷到了。
「話雖然難聽了點,但沈舟說的是實話,不是嗎?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就放棄你,跟我結婚了。」我抬了抬眼,繼續擺弄手里的東西。
見她欲言又止,我冷聲提醒:「許念念,你確實有點貪心了。
」
發現手辦有些臟,我抽了張濕巾紙仔細擦拭起來。
許念念見我神色如常,擦去臉上的淚,勾唇自嘲:「是啊!我太貪心了,貪心到想要他全部的愛,想要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