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我來了,這一切才好起來。
謝祈星帶著我去他外公外婆開的飯館時。
他外婆高興握著我的手,一口一個好愿愿,笑得嘴都合不攏。
直呼我是謝祈星的福星。
外婆說這話的時候。
去幫忙的謝祈星剛好有了空,吊兒郎當地拿著碗筷過來,聽到了這句「福星」。
我本來以為他會和往常一樣,不屑地翻個白眼。
但出乎意料的是。
他因為這句話紅了臉。
一直從白皙的臉,紅到耳尖。ŷȥ
直到他將碗筷擺在我面前,低聲道:
「福星咋了,福星不也得吃飯。」
14
是什麼時候發覺自己喜歡上謝祈星的時候呢?
大概是 19 歲生日那一年。
每年我的生日,我都會當作是媽媽的受難日,給媽媽親手做一個蛋糕。
但今年我給媽媽打電話的時候。
接起電話的,已經不再是我熟悉的媽媽。
電話那頭有說有笑,很熱鬧。
與周欣欣嫌惡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你還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自己是克人的命格?你一走,奶奶就好起來了。現在你還要來破壞媽媽的生日嗎?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你已經成年了,好聚好散不好嗎?不要把晦氣帶給我們家了。」
其實我早就看穿了周欣欣的貪婪。
那算命先生,分明是個收了她的錢,胡說八道的江湖騙子。
周欣欣的養父母,做的就是這些事。
可事到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
周欣欣再如何,體內流淌著周家的血是真的。
周愿愿再好。
她待在周家,名不正言不順。
掛了電話之后。
我心里憋了氣,一個人跑到江邊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沒有蛋糕,沒有鮮花,沒有親人的陪伴。
我以為這是什麼也沒有的 19 歲。
直到謝祈星懶洋洋的聲音在我身后傳來。
「喂,哭包。」
回頭看去。
他不知道從哪里端來一碗長壽面。
荷包蛋泛著油花,上面點綴著兩條翠綠的青菜。
我止住眼淚,抬頭看向他,很詭異問:「你煮的?」
他別扭地轉開頭,蹲下來平視我,語氣是難得的溫柔:
「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煮飯。外婆給你煮的。
「你吃就是了。」
我一屁股坐在坡上,接過面一邊吃,一邊哭。
那面真的很難吃。
又油又咸。
外婆廚藝這麼好。
一定是謝祈星煮的。
想到這個。我哭得更厲害了。
眼淚一顆顆砸進面湯。
后來,謝祈星看不下去了。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伸手在我臉上手忙腳亂地摸眼淚。
謝祈星不是會照顧人的。
動作亂七八糟,還一下輕一下重。
他輕咳兩聲:
「行了,多大點事。
「老子命格賊硬,我奶說鬼見了我都嫌。
「你以后多靠近靠近我得了。」
那晚繁星璀璨,蟬聲陣陣。
但蓋不住我看向謝祈星時,失控的心跳聲。
我突然發現。
命運之神原來是公平的。
從你身邊拿走一些東西的時候。
一定會再給你另一個機會。
我以為離開周家,我的人生已經看到結局。
可其實我在沁城遇到一個男孩之后。
時意的命運齒輪才開始悄然轉動。
我遞給他一副耳機。
他還給我一份未來。
15
謝祈星那條關于旗袍的微博被頂到熱搜最前。
謝家人的電話也來了。
我不確定這能不能被稱為 PTSD。
但看到那串數字的時候,我確實感到了一陣胸悶氣短,連手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五年前,就是這個號碼打來的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高高在上帶著睥睨的語氣。
幾乎是通知。
告知我,謝祈星將會是謝家唯一的繼承人。
我應該協助他們,讓謝祈星早日回歸謝家。
當時我尚且有勇氣問一句:「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替我和謝祈星做選擇?」
直到謝家那位,坐著那輛價值連城的黑色大勞從靄靄暮色中駛來。
別說落后的沁城了,哪怕是在周家的時候,這樣的排場我也是沒見過的。
謝祈星的父親謝昊就這樣,在保鏢助理的簇擁下一步步向我走來。
那種壓迫感,叫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頂著發麻的頭皮給自己加油鼓勁。
如果他是想給我錢,讓我離開謝祈星,我一定掉頭就走。
可他態度意外地謙卑。
沒有任何架子。
從他儒雅的臉上,我看到的更多是他為人父的無奈。
「這幾年謝家看似在外風光無限,實際危機四伏。
「謝祈星他媽是個不聰明的,如今謝祈星是我血脈的消息馬上就要傳遍了。周小姐,這個世界遠遠沒有你眼中看到的美好。
「你猜猜外頭有多少人等著要謝祈星的命,或者是綁了他來找我尋仇要錢?
「沁城畢竟天高皇帝遠,處處都是危險。你知道謝祈星的性子又硬又臭,這些跟他說也沒用,他不會愿意跟我們走的。」
直到他離開。
他起身向我鞠躬的模樣,還有那句:
「求你體諒我作為一個父親的心。」
仍舊徘徊在我腦海當中,久久沒有散去。
他用謝祈星的安全來說事。
19 歲的我,還真是毫無招架之力。
16
「喂?」
電話那頭安靜得可怕。
我擰著眉頭掛了。
卻又打過來。
這一次,我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煩躁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