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鼓掌聲從大殿尾部傳來。
「陛下果然心狠,丞相對你一片真心,都下得去狠手。」
我的心腹,將季晏輕柔抬走。
南城城主不放心看了一眼。
「人朕已經殺了,你也該放心與朕合作,將十萬兵馬交于朕了吧。」
「好說好說,臣回去便修書一封。」城主眼中滿是奸詐。
「來人,給城主拿筆墨紙硯。」我掏出沾滿鮮血的刀,在城主身上擦拭,「早些出兵,西北失地的百姓便能少受一分苦。」
城主顫抖地在禁衛軍監視下修書。
若不是為了親眼看季晏被殺,他才不會落入我的圈套,如今落得被我囚禁的結局。
我負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鮮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滴。
11
他再度醒來時,便見到小太監在眼前忙碌,身邊有一把擦拭干凈的匕首。
「三日散,果然靈驗。」
什麼意思?
他本能地低下頭,掀開自己的衣衫,緊實的腹肌上只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南城城主用十萬兵力換您的命,陛下同意了這份買賣,卻不想殺你,無奈設下此局。」小太監送上陛下的親手信以及虎符,「余下的話,都在信里。」
太監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停下。
「前朝哀帝并非死在匕首下,而是一杯毒酒。」太監望向那擦得锃亮的匕首,露出欣慰笑意,「那匕首是上官家世代所傳,用于贈予心上人。」
12
阿晏,見字如面。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已踏上御駕親征之路。
前朝皇室昏聵,太祖領著西北將士謀朝篡位。可世間報應不爽,西北軍踏入皇城后,蠻夷外族便踏上西北大地。西北六郡,因兵力空虛而淪為失地。
三朝帝王,嘔心瀝血,既未平定內憂,也未收復失地。
昔日西北來的老兵一個個離去,至死都未踏上故土。
人們也似乎忘了西北六郡曾是我國土地。
父皇傳位于我時,只對我說了聲對不起。
當時朝局混亂,我的皇兄們一個個死于非命。
偌大的王朝無一忠臣,他怕我活不下來。
這些年來,我裝瘋賣傻跟各方勢力周旋,獲得一絲生機。
你的出現,恰如光芒,帶我走向安定。
如今,內憂已平定。我終于可安心地完成先輩們的遺愿。
我要讓昔年從西北來的老兵們歸家,哪怕只是遺骨,哪怕是孤魂。
我要讓西北六郡歸家!
不必掛心,宜都養的二十萬將士以及南城十萬兵力,足夠我與西北蠻夷一戰。
倘若我能收回失地,這完整的山河便是我送予你我重逢的見面禮,余下的話我會親自對你說。
倘若我戰敗,也必能重創西北蠻夷,令他們短期不敢再犯我朝。
我負了你,便用江山還你。先輩從你祖上搶來的江山,再歸你手。
屆時你持我詔書登基,名正言順。以你的能力,相信必能還天下太平。
倘若有朝一日,你的王師收復失地,記得來為我墳前燒紙告知。
季晏的晏是海清河晏的晏。
珍重
落款:蕭明珠。
13
「我不要江山,我要你。」
他將信抱入懷中,無聲的淚打濕信紙。
與此同時的西北都尉府。
身負鎧甲的士兵們將家丁全部押下。
昔日都尉正跪在他的滿漢全席前,不停地顫抖。
「將軍何必為那大夏女帝賣命,不如歸我大威,共筑大業。」都尉害怕地勸導。
「哦?聽說你也是大夏人。」我望著周圍的金碧輝煌,想起都尉府外的餓殍遍野,心忍不住疼。
「是,雖然在我大威,大夏人是低等人,可有能力的大夏人,仍然可以得到至高待遇。」他見我來了興趣,立馬跪著靠近,「聽口音,將軍是京城來的,想必知道女帝很多秘密,當年我不過只是邊城小將,偷了城防圖獻后便得此官,您的秘密必定比我更值錢。」
「女帝的行蹤能當多大官。」我的刀輕柔地挑起他的下巴。
他激動得大喜。
「倘若是真的,你便是想當公主也是有可能的!」
周遭的士兵聽后哈哈大笑。
「她在哪啊?」他也跟著激動地笑起來。
「在你面前啊。」我冷面微笑。
那都尉嚇得當場尿了,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陛下,別殺我!」他瘋狂大喊,「我知道他們很多秘密,別殺我。」
我坐在都尉椅上,溫柔笑著。
「自然不會殺你,你獻圖導致一城被屠,百姓流離失所,當上都尉后,奴役昔日大夏百姓,使得餓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我怎會殺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庭中,他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我的心腹已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
「陛下,你怎不吃。」連日來征戰讓他們疲憊不堪。
如今終于攻下聊城,占據都尉府,終于能吃上一頓飽飯。
「想吃面了。」我想起京城的那碗面,和那個做面的人。
剛殺過人的心情也變得安定。
「滿漢全席還不如一碗面嗎?」屬下大口咬著雞腿,表示不理解。
「不如。」我攤開手掌,手心那道疤格外顯眼。
狗季晏,要殺他還一個勁往前靠,害得我要用手擋。
14
在連續收復三城后,蠻夷大威也終于意識到,女帝收回失地的決心。
可是在他們眼中,那六郡早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怎麼可能再度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