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如果他現在不是正二品的右侍郎,你依然會將他養在牢籠里,捏碎他的尊嚴,敲斷他的傲骨……昭和,你永遠都不會懂得如何去喜歡他人,因為你畜生不如!」
說完,我抓住昭和公主的肩,直接把她丟出將軍府。
11
陽月初二,昭和公主將要從皇宮里出嫁。
我被趙翊強拉著前去觀禮。
宮里熱鬧非凡,滿目皆紅,文武百官來了大半,命婦更是數不勝數。
在昭和公主的寢殿里,祝福聲不斷,歡聲笑語不歇。只有我戴著面具,冷漠地站在角落里,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我瞇起眼睛,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現在動手殺掉昭和公主,再沖出去殺掉趙偲的可能性……因為幾乎沒有勝算,只能遺憾放棄。
吉時將至,蕭霽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喜服,緩緩而來。
我的心有一瞬間似被針扎了下。
因為是被我強搶入府,我與蕭霽沒有迎親的環節,連喜服都是我胡亂套上去的,遠沒有他今日這般妥帖。
不想再看下去,我轉過身,抬腳就要離開。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陣驚呼。
「天吶!這不是太子殿下嗎?」
「他怎會在自己妹妹的宮殿里摟著別的女人?」
「那哪是別的女人!那是杜貴妃!」
……
我震撼地轉過身,就見蕭霽正輕抬著右手,將雕花床上的床帷撩起,露出里面衣裳半敞,抱在一起睡得正香的兩個人。
男人是太子趙偲,女人則是他跟昭和公主的生母,杜貴妃。
這場景,可真是荒唐得叫人瞠目結舌!
「別看了!不許看!全部都滾出去!」昭和公主一張臉青青紫紫,從蕭霽手里搶過床帷放下,又試圖把屋里的人都趕出去。
可是,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這齷齪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住?
命婦們紛紛退出去,我也想走,被趙翊攔住。
趙翊愉悅地彎著狐貍眼,「別走!看著吧,你的仇馬上就能報了!」
我一想也是,便留下了。
皇帝很快趕了過來。
命人一盆冷水潑下去,趙偲跟杜貴妃都相繼蘇醒。
趙偲還在懵著,只有杜貴妃臉色慘白地跪下,她正欲說話,皇帝拔出身旁侍衛的佩劍,直接捅進了杜貴妃的心窩。
杜貴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母妃!!!」
昭和公主尖叫著撲到杜貴妃身上,可杜貴妃口吐血沫,轉瞬間就斷了氣。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趙偲嚇直了眼,哆嗦著跪爬上前,抱住皇帝的腿:「是,是有人陷害兒臣……」
皇帝一雙渾濁的眼里,瞧不出任何情緒:「哦?是誰冤枉你?」
趙偲抬頭看向四周,眸光猛地停在蕭霽身上。
「是你!蕭霽!是你害孤!」趙偲像一只餓狼,垂死掙扎般跳上前,惡狠狠地揪住蕭霽的衣領,「是你給孤喝了一杯酒!然后孤就不省人事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蕭霽。
適才滿屋子的人,沸反盈天,可趙偲跟杜貴妃睡得很沉,毫無清醒的跡象……我便猜測是有人下藥暗害他們,但我怎麼都想不到,這個人會是蕭霽。
他即將迎娶昭和公主,不管杜貴妃也好,趙偲也罷,都會是他以后的靠山,他為何要動手陷害他們?
還設了這樣一個完全沒有轉圜余地的局。
他這是,瘋了嗎?
12
蕭霽抬眼,慢慢地笑起來。
那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狠戾笑容。
狠戾里,又帶著掩飾不住的絕望。
「不錯,是我布的局。」
「不,不可能是你!」昭和公主看著蕭霽,呆滯的眼里猛地蹦出了淚,「你為什麼要害皇兄跟母后?你馬上就要娶我了,你怎麼可能害他們……」
「我沒有害他們,」蕭霽慢條斯理地反駁著,「我只是把掩藏在暗處的秘密,曝露出來了而已。」
他轉眸看向趙偲,「殿下,我說的對嗎?」
趙偲嘴唇蠕動,似想辯駁,可是眸光落在皇帝手中染著杜貴妃的血的長劍上,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正如蕭霽自己設局,自己挑破,便再也洗不脫嫌疑那般,當他犯的錯被揭露,就再不可能重新隱藏。
知道自己已經完了,趙偲握拳,重重砸在蕭霽的臉上。「你從來都沒有想娶昭和,你是故意接近我們……」
蕭霽被砸的退后兩步,正好退到昭和公主的面前。
昭和公主伸出染滿鮮血的手,拉住蕭霽的袍角,「我不信,你是不是在騙我們?不是你做的對不對?你沒有理由豁出自己性命來對付我們……」
「我有,」蕭霽抬眼朝我看過來,黑眸里似乎掠過了幾許溫柔,又似乎暗藏著無盡哀痛,「四年前,我心里住進來一個明月般皎潔無暇的姑娘,她待我如珍似寶,她對我說……要與我白頭偕老。可是,你殺了她!」
「昭和,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你!」
「你是說沈棠?」昭和公主眼眶赤紅,似要滴出血來,「你愛沈棠?哈哈哈哈哈哈!我怎麼就忘記了,哪怕她休了你,可你依然為了她在我的公主府外跪了整整七天七夜!哪怕后來你屈從于我,也是為了她……」
「對,」蕭霽蹲下身,摸了摸昭和公主的腦袋,聲音突然溫柔,「昭和,你先去地獄吧!」
蕭霽邊說,邊用剛剛從昭和公主發髻間抽出來的金釵,刺入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