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影后黑粉也有:「就那麼點小傷心疼什麼,封總再不送醫院都要愈合了,矯情。」
有評論回她:「人家有人寵,當然矯情,給你酸的。」
我的事故到現在,都沒看見封言現身,原來是這樣的原因。
他昨天說的有事,原來也是這樣的有事。
我手術剛做完,朋友同事粉絲都不敢來打擾,病房里都堆滿了花籃。我還在看熱搜,卻聽見門有咣當被推開的聲音。
我轉過頭,看見了封言。
他那麼急促,卻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平靜下來,唯有扶著門框的手在輕微地顫抖,他喊:「桑桑。」
我安靜地看著他,并未應答。
封言的目光在觸及到我腿的一瞬間,仿佛被燙炙痛一般驟然轉過頭去,卻逼著自己轉回頭來。
他走近病床,俯下身,用力地攥緊我的手,我猜他更想抱住我,可我的背上被砸出大片血肉模糊,他說,「我已經聯系了國外骨科權威專家,醫療團隊很快就能到,我們桑桑還會跳最好看的舞蹈,別害怕。」
我們桑桑。上回他這麼叫我,是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
他的眼淚突兀地落在我的手上。
封言說:「抱歉,我來晚了。」
我很久都沒應答他,封言終于感到不對勁。
我從他的掌心,一點點將手抽出。助理給他遞過一紙離婚協議,是幾個月前就預備好的,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時機拿出來的。
「沒關系。」我說。
我把筆放在他的手心里,說:「幸好,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幸好,你也沒有那麼喜歡我。
封言的手因用力而筋絡突起,視線死死落在協議書上早就簽下的葉桑桑三個字上。
「財產分割這塊,你仔細看看。你創業辛苦,我也不會占你便宜,我們還是各歸各的,你的黑卡我沒怎麼用過,會讓助理盡快還給你。別墅那邊我也會搬出去,但是那只貓,我是要帶走的。如果離婚協議沒問題的話,你就簽了吧。」
我每說一個字,封言的臉就白一分。
他緩慢而艱難地抬起眼,沉默良久,啞澀問:「為什麼?」
我也想問他為什麼。
封言,為什麼你明明沒有那麼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結婚。因為我等待你的時間最長,因為我比你的追求者更耐心,你衡量利弊之后,即使只有一點點喜歡我,僅僅因為我合適,所以娶我。
是不是也是對我的一種不公平呢?
封言語氣已經平靜下來了,語速急促:「桑桑,我不會同意離婚,如果是因為昨晚你受傷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我很抱歉自責,但是原因我可以解釋給你聽,影視公司新投資的 ss+的項目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我原本打算昨晚向你求——」
又是這種公事公辦的語氣。
「不是因為這個。」我打斷他,「離婚是我早就想好的,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如果早知道你是這樣冷漠的人,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他驟然起身,撞倒背后的支架,砸在地上發出巨響,助理被嚇了一跳,醫護人員匆忙進來查看情況。
一片混亂之中。
封言血色盡失,聲音輕得近乎執拗,他說:「桑桑,你的腿會好的。我也不會離婚。」
5
麻藥的功效逐漸減退,身體遲到的疼痛像潮水一樣涌上來。
病房內重新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助理突然問我:「桑桑姐,剛剛那是你的丈夫嗎?」
我嗯了一聲。
當時結婚時,封言事業剛有起色,我和劇院的關系戶在搶女主角,兩人都不適合公開,選擇了隱婚,簡單地領了個證,知道我倆結婚的人少之又少。連我的助理也只知道我結了婚,并不知道對象是誰。
這樣也挺好的,分開的時候不會那麼難堪。
助理失聲,訥訥道:「那你不是看見熱搜了?」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關于影后和封言的熱搜已經被撤掉了,只剩下葉桑桑演出事故的詞條孤零零的掛在那里。我剛剛沒問封言,這條熱搜是怎麼回事。也許是不想扯掉這場名存實亡的婚姻,最后一層遮羞布。
我媽葉女士連夜趕飛機來的,現在才到,舟車勞頓,卻看見我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背著我擦眼淚:「讓你別離家太遠,你看,出了事都不好照應你。」
葉女士照顧得我很細心,小心翼翼的,也從沒提起過封言。
好像我從沒嫁過人一樣。
直到下午我睡著了,卻被鬧聲吵醒。我看見高級病房門口,封言站在那里,后頭跟著一隊醫療專家。
葉女士在朝他扔東西,什麼都扔,藥盒、包包、雜物,連玻璃杯都砸在封言的鬢角,碎出血來。
她年輕時是戲劇班臺柱子,一直被人叫老師,最鄙夷這種潑婦市井形象。她淚流滿面,咬牙切齒:
「我當初把我女兒交給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和我保證的?桑桑現在怎麼這樣了?」
「她每次和我打電話,都說你很好。你好在哪里?好在她十周年舞劇,你跑去為別的女的受傷撐場?好在她那麼嚴重的傷,自己咬牙簽的手術同意書?那麼長那麼深的刀口,我看見病歷單都疼啊,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