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天使六翼翅膀被鐵鏈束縛。我俯身咬住他的脖頸。他低喘,身軀顫抖。任務完成,我準備脫身離開。「怎麼不咬了?」
青年伸手扯住我,拉下衣領,露出整齊衣領下潔白修長的脖頸,不安地問道。
一點點咬痕在細若凝脂的皮膚間,如雪山落梅。
我看著碎了一地的鎖鏈,目瞪口呆。
現在逃回地府還來得及嗎?
1
人在地獄,剛下飛機。
我是地獄的編外人員,隸屬地府,千里迢迢地來地獄做三年的交換工作人員。
來接我的是一個紅發墮天使,黑色犄角盤旋,尖銳修長。
他笑起來如艷麗妖嬈的彼岸花,挑逗似的看著我。
地獄的圖景在背后徐徐地隨即展開,他張開手臂:「在下阿斯蒙蒂斯,歡迎來到地獄。」
本來應該是一個很帥氣的場景。
我目光越過他,看向天邊。
地獄的天是無窮無盡的血紅,一彎冷月橫亙于猩紅幕布之上,于是那熊熊燃燒的白色火球便格外顯眼,銀光如流如泄,幾乎要融化暗沉的天。
當機立斷,我下一秒召喚出佩劍踩上就跑,飛出去一段路才猛然想起來還有墮天使在身后,回過頭好心地提醒他:「喂!阿斯什麼來著,你后面有火球飛過來。」
他回頭看,旋即罵出聲:「那群鳥人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鳥人?
我的腦子里下意識地出現了鳥身人面的句芒。
等等,那是東方特產。
仔細看,才知道原來是天使。
為首的是一個六翼天使,漂亮得驚心動魄,雪發白膚如高山的一捧初雪,碧藍的眼眸里燃燒著藍色鋼焰,冷峻刺骨,殺意凜冽。
「別看了,這些古板的鳥人有什麼好看的!」阿斯蒙蒂斯扇動巨大烏翼,遮蓋住我的視線。
我一邊狂奔,還不忘發問:「你們不也是鳥人嗎?」
阿斯蒙蒂斯聞言罵罵咧咧:「不一樣,我們是高貴的鳥人。不,我們不是鳥人,但你是個愚蠢的東方人!」
我小聲地用漢語嘀咕:「外國佬破防了。」
阿斯蒙蒂斯吼:「在這里你才是外國人!」
2
作為地府的派遣交流人員,閻王爺讓我來這里主要是學習參觀,摸魚過三年就可以回地府交差。
阿斯蒙蒂斯負責我的飲食起居,在工作時間以外,就每天帶著我招貓逗狗,到處吃瓜。
閑逛到廣場上,我看到了正在趴著休息的地獄三頭犬,姿態雄偉,噴出的鼻息都能把人掀翻。它們警戒地半直起身,腥紅的六只眼睛看到我胸前掛的交換學習的牌照,才施施然地閉上眼睛。
「耶嘿,修狗!」
「刻耳柏洛斯,」阿斯蒙蒂斯斜睨著三頭犬,懶洋洋地解釋,「它本來應該看管冥河的,但自從地獄從你們那里進來一批護衛紙人之后,它清閑不少,偶爾回來逛逛。」
頓了頓,他說:「走吧,人家不愛搭理人,小心見你這個外人,一口把你腦袋啃下來。」
我:「嘬。」
一只狗腦袋耳朵動了動,睜開一只眼睛,盯著我。
阿斯蒙蒂斯:「……」
我:「嘬嘬。」
刻耳柏洛斯三個腦袋都抬起來,耳朵豎起,猩紅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其中流露出人性化的短暫的茫然,似乎也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情不自禁地看過來。
阿斯蒙蒂斯抽抽嘴角,神色有些變化。
我:「嘬——」
阿斯蒙蒂斯拍了下我的后腦勺,將身后黑色翅膀從我背后環到面前,擋住三頭犬看我的目光:「別嘬了!你還真敢逗啊?!」
我大聲地宣布:「地球沒了狗狗,根本轉不了!」
紅發青年翻了個白眼,用翅膀尖輕輕地拍拍我的腦袋,無奈道:「別扯了,走,去買吃的。」
在刻耳柏洛斯的注目禮下,我依依不舍地同紅發墮天使離開廣場。
3
每天吃飯時間,我們都相約在屋里開小灶。
「我記得三百年前,地獄和天堂不是在后土娘娘的見證下簽了和平條約嗎?怎麼還有天使來打你?」
在房間里,我一邊嗦著粉,一邊問他。
紅發青年揚起眉梢,翹著唇笑:「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
阿斯蒙蒂斯忸怩起來:「你來的第一天,見過最前面那個大天使嗎?」
我思索片刻,點點頭。
雖然我是一個小鬼差,但見過的美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即便如此,那位天使仍舊驚艷,深邃眼窩里如碧藍汪洋的眼睛,讓人過目難忘。
聽地獄里其他人提到過,是新升上來的熾天使。
「人家想嘗嘗他的味道啦~」
一提到這個,紅發墮天使快扭成了麻花。
盡管在之前已經聽說過關于色欲的一些軼事,但如此劈頭蓋臉毫不掩飾的樣子,還是讓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紅發墮天使目光炯炯地看著我,等我繼續往下問。
我:「然后?……」
「但還沒嘗到就被打回來了,這古板的臭天使就一直陰魂不散。但你們東方不是有個成語嗎,這是不是就叫相愛相殺?」
特意壓低的尾音長而纏綿,配合上那雙挑逗人心的眼睛,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抖了抖,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打斷施法:「你們老大路西法怎麼說?」
「路西法說:『死了不管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