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胸膛起伏,強忍著酸楚,反手給他一巴掌:「你早就知道?鄭樺,你比我想得虛偽自私多了。」
我轉身就走了,打開手機準備連夜飛回家。
鄭樺泄了氣,他大聲喊住我:「胡來來,這件事只有我爸知道,何源特意叮囑的,他不想讓你知道。」
我停住腳步,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回到我們那個三線城市,我找到何源,那時候他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主播,臉上是跟人 PK 輸了后被畫得丑丑的圖案,我一見他,眼淚就止不住流下來。
他沒想到我會回來,茫然不知所措地想給我擦眼淚,又怕手上的黑色筆墨弄臟我的臉。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怎麼回來了?我聽阿姨說你和他準備出國了。」
我怕露餡,就隨意扯了個謊:「我分手了,不去了。」
本來也沒多想去,回來這一趟,我可以下定決心不去了。
他聽完就急眼了,抓著我問:「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搖頭:「沒有。」
我抱著他哭得稀里嘩啦的,他最終還是抱住了我。
他那時候狀態已經很不好了,有人在直播間問他是不是有抑郁癥,他念了出來,發了會兒呆,沒有回答。
大學畢業后,我想都沒想,直接從北京回到我們這個三線小城市,找了個雙休工作扎根安家了。
然后看著何源的生活一點點變好,有很多人喜歡他,他慢慢也開心了起來。
那年不過隨口一說的話,我自己也沒想到后來何源會誤解這麼多年,他以為我深愛鄭樺。
22
我走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也就醉酒的狀態才愿意袒露真實的想法吧。
他不嘴硬能死啊?
明明在意得要死,還趕我走!
他就這麼在意我回來的原因嗎?
我回來過得很開心啊,我跟他結婚又不是為了狗屁的報恩,如果因為這個理由,我爸媽根本不會同意。
我想起在車上那次爭吵,我真的很想扇他一巴掌,再狂捶他一頓,跟他這個情緒不穩的笨蛋立馬離婚。
可看到他那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般的眼神,我心軟得一塌糊涂。
我轉身去廚房給他熱了一杯牛奶,然后抓了張毯子走過去。
我把毯子扔他身上,遞去牛奶:「喝了吧,解酒。」
他癡癡道:「胡來來,我這樣很討厭對吧?」
我語氣不免溫和許多:「別瞎說,趕緊把奶喝了,不然我生氣了。」
他在我的注視下乖乖把奶喝了,然后抱著我的胳膊睡著了。
我垂眸,又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傷疤,如今傷疤的印子隨著時間逝去淡了不少。
我伸手去觸碰那疤痕,有些痛心道:「何源,疼不疼啊?」
他似在夢魘,喃喃跟我保證道:「來來,你別害怕我,我在慢慢變好了。你看我在努力看醫生,在努力吃飯,在努力開心了。」
23
第二天醒來,發現我竟然躺在床上,旁邊冰冰涼涼的,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我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外面有一女聲喊:「何源。」
我赤著腳走出臥室,餐桌上擺著早點,四下無人。
我去開了門,門口站著一位婦女,很憔悴的模樣。
她的身份我是喊媽還是阿姨呢?
她瞧見是我,局促得手腳不知如何安放。
我禮貌道:「他不在家,要不您先進來?」
她點點頭,換了拖鞋走了進來,隨后四下打量著房子,感嘆道:「真大啊。
」
我:「您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畢竟這位女士在何源幾乎快死的時候,我去找她,她死活都不愿出面來看他一眼的。
她遞來一個紅包:「不好意思啊,你們結婚我不知道。」
我推了:「都過去這麼久了,就不要了。我們家人多,他那邊的親戚來不來都行。」
我們兩個坐在客廳尷尬對視,何源不回來,她也不肯跟我說什麼事兒。
我便給何源發消息,告訴他他媽來家里了。
沒多大會,何源就開車回來了,他進門后直接一把拉過我護在身后。
他質問他媽:「你跟她說什麼了?」
他平時嘻嘻哈哈的,但嚴肅的時候,甚至連我都會覺得害怕。
那婦人焦急辯解道:「我什麼都沒說。」
然后試圖拽他胳膊,喚他:「源源。」
他冷酷而決絕:「放手。」
并警告她道:「如果你再糾纏,我就報警了。」
那女人噗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他是你弟弟,如果不是沒辦法,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哦,又一個來要錢的啊。
何源接觸網絡這些年賺到了錢,窮在山村有遠親,當初一個個不愿搭理他們家的親朋好友都想來從他這騙走一筆錢。
之前的,我一律給他擋了:「不知道他家有悍妻嗎?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借。」
這次聽說他媽改嫁后生活并不如意,給他生的那個弟弟腎臟壞了,他媽出面想讓他看在兄弟情面上幫幫他弟弟。
他拒不見他媽,他媽便上門鬧了這麼一出。
他媽見跟他說不通,轉而把目光投向我,跪在我面前,向我訴苦。
她無非講述自己作為一個女人是多麼不得已,希望我可以共情。
她說著直抹眼淚:「小胡,咱們都是女人,我想你肯定是懂我的。」
所以何源這些天情緒不穩定也有她一部分功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