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樺嘴角上有擦傷,頭發稍顯凌亂,他看見我,伸手跟我打了個招呼。
哪里是打球,我看是打架了吧?
我忙跑去何源面前,好好打量他臉上有事沒,細看發現臉頰也有輕微紅腫。
我轉身準備去找鄭樺算賬,何源一臉不高興地一把拉住我。
鄭樺跟校領導還有些事情,他虛情假意地跟我們告別:「來來,何同學,過幾天同學會見。」
何源理都沒理,拉著我就走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正是放學的時候,路上擁出一群穿校服的學生。Уź
等紅綠燈的空隙,何源視線投過去,久久才回過神來。
他突然舊事重提,漆黑的眸子深深看著我:「胡來來,當年為什麼從北京回來?」
我渾身一滯,鄭樺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情緒沒什麼變化,笑著說:「大城市壓力太大了呀,再說我爸媽我朋友都在這,我回來有什麼不正常嗎?」
他目光愈發深邃,他盯著我的眼睛,語調輕飄飄地反問:「真的嗎?胡來來。」
我點頭,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何源,我們快回家吧。」
他垂眸看著我的手,沒再追問下去。
17
隔天,我爸媽去醫院看鄭伯伯,我跟著一起去了。
鄭樺正守在病床前,瞧見我們來了,起身禮貌地跟我爸媽打了招呼。
我看著床上虛弱的病人,不免皺眉:「伯伯病情怎麼樣了?」
好好的人,怎麼一下就這樣老態龍鐘了?
鄭樺眉眼稍顯疲憊,嘴角烏青,他解釋道:「突發腦梗,好在保姆發現得早,搶救及時。」
恰巧鄭伯伯醒了,我爸媽坐去床邊跟他聊起了天。
他們這一輩愛國敬業,即使都退休了,見了面還是聊一些社會案件和時政新聞。
我抓著鄭樺去了醫院樓下,我質問他:「你跟何源說什麼了?」
他并沒正面回答,而是笑著問我:「胡來來,你過得怎麼樣?他對你好嗎?上次吃飯,他對我很有敵意,為避免誤會,也沒來得及問你。」
不是,我就奇了怪了,我過得怎麼樣關他屁事啊?
我們分手都八百年了,我甚至都快記不得分手原因了,他也不是什麼長情的人,現在又何必找存在感呢?
我不懂:「鄭樺,你到底想干嗎?如果我沒算錯,我們分手五六年了吧,分的時候什麼都說清楚了吧?」
我們大學都在北京,因為本身認識,又互相有好感就在一起了。
大學里,我看到他急功近利、冷漠又傲慢的一面,發現其實我們兩個根本不合適,觀念不一致談著也心累,就提了分手。
他瞇起眼睛,逼視我:「確實說得很清楚。不過,胡來來,身子這麼抖是在害怕什麼嗎?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個壞人嗎?」
我后退一步,強裝淡定:「我有什麼可害怕的?」
他笑了:「是嗎?那為什麼不敢告訴他你放棄出國還有從北京回來的真實原因啊?你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并戲謔又偽善地撇清關系:「我可沒對他說什麼。昨天他來找我,非要給你報仇,問我為什麼拋棄你一個人出國。我說我沒有,是你不想去的,畢竟我又沒救過你的命,你怎麼會為了跟我分手那點事就放棄大好前途呢?我這樣說,沒什麼錯吧?」
我握緊了拳頭,果然,他還是把那件事跟何源說了。
我真的高估他的人品了,這些年他還是沒變。
當年分的時候就鬧得挺難看的,也是,他這種天之驕子怎麼受得了被甩呢?怎麼能接受自己輸給一個自己瞧不上的人呢?
我橫眉,怒懟他:「鄭樺,我們和平分手,分手后,我想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吧?我是否出國又是否留在北京,需要你來教育我嗎?」
他聽后嗤笑一聲,然后怒其不爭地冷臉反問我:「胡來來,你辛辛苦苦從這個破地方考出去,我沒想到,你后來竟然真的會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放棄出國、放棄北京工作,回到這個破地方。你難道一點都不后悔嗎?或者說你們兩個平時有共同話題聊嗎?」
他這個人說話還是這麼尖酸刻薄嗎?
既然他把話說到這種程度,我也沒必要跟他禮貌了。
我假笑回道:「我樂意,我們什麼關系啊,你管得著嗎?如果當年是你救了我,我就跟你出國了行了吧。還想聽什麼話?」
「還有,某精英人士不是說過嗎,我這個人沒追求、沒上進心,就是一輩子待在小城市的命。我如今這樣,你都看到了,夠不夠滿足你的虛榮心?你搞這一出不就是為了報復我嗎?爽了嗎?鄭同學?」
他一愣,果然聽不得別人的尖酸,抓著我的胳膊怒道:「胡來來,你以為我回來是為了嘲笑你的嗎?我不過出于同門情誼替你感到不值。」
見我沒有打斷,又情緒激動道:「胡來來,你的人生本不該如此。你的成績,完全可以跟我一起出國,拿著高薪輕松的實驗室工作,而不是待在那個破廠里做最基本的質檢工作。
他甚至連你不吃香菜都不知道,這就是他對你的好嗎?」
怎麼總有些人打著「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