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謝央
我出生時只因國師一句話,我男作女身活了多年。
世人皆知我是謝家女,不知我本是男兒郎,就連我爹娘對我也是百般嫌棄,說我是不陰不陽的東西。
可就算我如此不堪,他們也待著沒事拿我的名聲在陛下那里賣慘,獲取賞賜,只因我爹昏庸無能,謝家快敗在他手上了。
直到我遇見了阿慢,阿慢說她第一次遇見我時,我迎著夕陽朝她笑。
看著我一臉迷茫想不起來的樣子,她又自顧自地懊悔起來,說什麼指定是她個子矮,沒看到她。
阿慢氣得叉腰,繼續問我可記得我把她當小孩端起來之事?
我站阿慢身邊呼吸著周遭鮮活的氣息,慢慢縮地進了陰影里。
若是她知道了我是謝家不男不女的謝央怎麼辦?
我怕極了,我編了謊話說我叫林巖,是謝家的暗衛。γź
與阿慢在一起的那些的時日,像是一抹浮萍靠岸,逐漸地安定。
原來人也可以不忌憚任何人的眼光,如此肆意地活。
我跟我爹說,我要恢復男兒身,我要娶阿慢。
我爹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我臉上,他開口諷刺說我這樣的不男不女的人也配得上沈家的寶貝。
是啊,我這樣的人怎麼配?
我尋了毒酒準備了斷的那晚,阿慢的大兄派人來給我送信,說阿慢為了我去云鏡尋國師。
一路上我瞧著阿慢像只自由的鳥,只覺得自己也重新活了過來。
可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看見張默滿臉無所謂的時候,冷風穿過軀殼吹得渾身發寒,無盡的恨意仿佛要將我淹沒。
我騙了阿慢,我讓阿慢去馬車上等我,我留下殺了張默,他對我沒有任何恩情,我沒有顧忌。
可當阿慢漫不經心地擦去我額角的血跡時,我慌了神,阿慢卻什麼都沒說。
回京后,我同謝家斷了個干凈,我爹說我斷的不是同謝家的血緣,而是跟阿慢的姻緣。
一個郡主怎麼會嫁給無官無爵的我?可我爹錯了,阿慢只看我這皮囊。
離開謝家的第三年,采芝軒成了大魏最有名的糕點鋪,這一年我如愿地娶到了阿慢。
我看著阿慢肆意的笑容,終于填補上了心里的缺口。
終是夢寐以求,終得心愿。
番外——國師
我是國師,是個不死不滅的怪物。
皇帝不信道只信人,只因皇帝中毒時我連放七日血,以血為引救活了皇帝,皇帝才將我尊為國師。
可我不喜歡國師的稱號, 因為我師父就是仗著前朝國師的名號養童蠱。
我就是那個童蠱,日夜感受蠱蟲在我體內游竄,師父月月取我心頭血, 只為了延年益壽。
所以我殺了他,可刀插在我師父胸口的那一刻,我并未感覺得解脫。
師父說過我這樣的怪物是死不掉的,只能由恨極了我的人動手。
為了求死,我開始胡作非為,讓謝家嫡長子做女兒嬌養, 讓沈家嫡長子孤身一人。
我以為謝沈兩家會暴怒, 會尋機殺掉我, 可他們沒有, 他們說我救了皇帝, 有恩情在。
我不信天下有能困住人的情意。
我等了多年他們將我奉為座上賓多年,我厭倦極了,改名易容,換了一個又一個身份。
我不斷地挑起大小事端, 只為了證明人性本惡, 我本惡, 他們就該恨我, 他們就該殺了我。
可重權之下,他們只敢罵我是玩弄人心以此為樂的妖道。
只有沈枝慢不同,她無懼權勢, 許是她本就有權勢。
我尋到了能終結這條性命的方法, 我要借沈枝慢的手殺了我,我害她阿兄失去摯愛,害她心愛之人無法娶她,她應該想殺了我的。
可她也講恩情那一套, 我厭倦極了的時候,一把刀插入了心口。
我看著胸口的刀, 解脫般地扯起嘴角。
太陽終是落了山。
-完-
言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