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央從我手中拿走剛搶回來的餅子,將手中干凈的餅塞給我:「我吃你的,你吃這塊干凈的。」
張默站起身死死地盯了我半晌,看著謝央警惕地伸手將我攔到身后,譏笑一聲,對著眾人大喊道:「他們還有餅!」
話音剛落,我們就被流民團團地圍起,府兵也在推搡間與我跟謝央沖散,沒辦法只得開始武力鎮壓眾人。
還沒等碰到人,一潑皮已經倒地,滿嘴的胡言亂語:「殺人啦,殺人啦。」
張默事不關己地站在人群后朝我開口,無聲道:「人性本惡。」
我被氣得紅了眼眶。
謝央抽出隨身的軟劍抵在欲朝我伸手的流民頸間,大喝:「后退,排成隊,每人可以再分半塊,可若是要搶,你們能保證無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能搶到半塊嗎?!」
破敗的廟宇瞬間安靜,只能聽見雨點砸在地上的聲音。
果然凡事都得威脅到切身的利益才是最好用的手段。
謝央守在我身旁,警惕地掃視著排隊來領餅的人,一小女孩拿到餅后怯生生地給我鞠了一躬。
張默不知何時繞到了我身后,喑啞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沒用的,你救不了蒼生。」
我驚慌地轉身躲在謝央身后,聲音發抖,委屈道:「大俠,我已經把身上的銀錢都給你了,實在是沒錢買餅了。」
這話一出似是引了眾怒,幾個年輕力壯的將張默抬起來扔出了門外。
我看著站在房檐下淋雨瑟瑟發抖的張默,聳了聳肩,不是只有你會使壞哈。
12
第二天一早,張默便沒了蹤影。
可我們的馬也被放跑了,只留下我那匹套在馬車上的小紅馬。
謝央邊給我系好披風,邊安排兩個人先在周圍尋馬,又安排兩個人去臨鎮看看能不能買到馬。
剩下的人整裝好坐馬車,先按原路線行駛,等眾人會合。
馬車上,謝央拎著把扇子給我扇風,扇得我渾身涼颼颼的,謝央再這麼扇下去,我感覺我都能受涼。
我抽出謝央手中的折扇,剛對著謝央搖了幾下,坐在外面駕車的衛一道:「小姐,前面好像是張默,他好像認識我們的車,躺在路中間了。」
「壓過去。」我咬緊了后槽牙,恨恨道,「最好壓斷他的狗腿。」
謝央攔住我獨自地下了車:「阿慢,我去跟他說,外面太陽大,你在車上等。」
我掀起車簾,看著謝央低頭跟躺在地上的張默說了半晌,張默笑嘻嘻地起身接著走,可謝央的臉色卻不太好。
我吩咐衛一將張默抓來,用繩子捆上他的手,讓他跟著馬車走。
這人一肚子壞水,還是得看緊些。
我瞧著謝央臉色微白,沒忍住問道:「那個潑皮同你說什麼了?」уʐ
謝央扯了扯嘴角:「沒什麼。」
我仰頭乖巧地看著謝央,安慰道:「你別聽張默瞎說,他慣會蠱惑人心。」
謝央面色不虞,聲音微顫:「阿慢,若是到了云鏡,國師不肯改口怎麼辦?」
我從箱籠中翻出一個茶杯,往茶杯中倒了杯茶:「這是什麼?」
謝央滿臉懵懂,喃喃道:「茶呀。」
我喝干了杯中的茶,又倒了杯水,接著問:「這是什麼?」
「水。」
我仰頭干了杯中的水,指了空茶杯:「這回呢?」
「茶杯。」
「杯中什麼都不裝時,你叫他茶杯。」我一臉認真地看著謝央,「就像是你,當拋去所有時你只是謝央。
」
13
待到七堰鎮的時候,一直跟著馬車走的張默說他到家了,多謝我送他回家。
我瞧著張默晃晃悠悠的身影,派了府兵暗中跟著他,回來的府兵說張默買了些酒菜進了一個小院。
謝央疑惑地問道:「阿慢,這人有什麼問題嗎?」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覺得這人有一絲的熟悉。」
趕到云鏡的時候,國師身邊的內侍說國師不愿見人。
我將阿兄塞給我的玉佩遞給內侍后,內侍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徑直帶著我跟謝央進了山谷。
國師端坐在巨石上,聲音沉穩:「沈家人的信物,你們來求何事?」
我歪頭盯著國師,瞧了半晌,沒忍住湊上前去伸手從他下頜撕下一小塊假皮。
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我指間的假皮。
我猛地沖上去將國師壓倒,抽下發簪沿著國師的下頜撕下薄薄的一層假皮。
一張熟悉的臉擺在眼前:「張默?」
謝央緩過神忙將我攙起來,替我壓在了張默身上:「讓國師先解釋。」
張默滿臉尷尬:「這事說來話長。」
我站在一旁,輕聲地問道:「八月十一命格如何?」
張岑瞇著眼睛,一臉神在:「是個富貴命,一生無憂。」
我將手中的簪子抵住了張默的脖頸:「五月十四的命格呢?」
「多子多福之命。」張默盯著我的臉,似是在辨認什麼,「你是沈家的沈枝慢?」
我沒回答張默的問題,只問道:「張默,你知道你眼前的這個男子是誰嗎?」
我瞧著張默滿臉迷茫,只覺得荒唐至極:「他是謝央,你曾說他八月十一的命薄要做女孩養,五月十四是我大兄的生辰,你說他緣博壓不住福根要單身一人,不然會影響國本,我大兄只能看著心愛之人扛不住壓力應下婚約,要嫁作他人之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