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個極度自我的瘋子,不敢直接回懟她。
但我也不可能白白地任她這樣嘲諷。
我借著彎腰系鞋帶的動作,悄悄地點開手機錄音。
「哦?隋安小姐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是簡先生通過正規手段招進來的助理,我不太能理解你剛剛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隋安一甩頭發,將墨鏡推至頭頂,紅唇一勾:「呵,想接近阿簡的女人多了去,沒想到你是其中最蠢笨的那一個。
「你信不信,只要我張口打聲招呼,阿簡的事業就能被我毀了!
「只要他墜入地獄,我就可以做他的光,他就只能依附我而活,一輩子都屬于我,沒人可以覬覦他!」
她可真是個瘋子。
我努力地讓自己冷靜:「是嗎?既然如此,那麼隋安小姐那天為什麼要用利器傷了簡先生?你難道不怕他就此身亡而無法和你永遠在一起嗎?」
隋安瘋癲地一笑,玩弄著自己的美甲:「沒關系。如果我得不到他,那就殺了他,讓他沒法和別人在一起。他為我所殺,不也等于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但是我可以。」
「只要他說不出話,那我就能宣稱他愛我。」
我捏緊拳頭,緊緊地咬住后槽牙:「真是不可理喻!」
我欲發作而不能的樣子惹怒了隋安。
她居高而下地俯視我,語氣冷漠:「不過,你壞我好事。你是我與阿簡道路上的絆腳石。」
我冷汗飆出,心臟狂跳。
「你喜歡他,對嗎?
「如果你還賴在阿簡身邊不走,我很難保證不對他做點什麼。」
隋安向我發出警告,隨后踩著高跟,趾高氣揚地轉身離去。
我憤憤地瞪她背影,渾身卸力,跌坐在軟座里。
手機里的錄音已經被我保存了下來,可就她兩次三番的挑釁行為來看,報警不是目前的最優解。
必須得從她背后的勢力入手。
但我能做什麼呢?
我說了,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貧窮的普通人。
平日里偶爾會機靈地耍耍嘴皮子,但這件事不是耍嘴皮就能解決的。
我該怎麼辦?
尋找簡慎之嗎?
可簡慎之也自身難保,我不可能向他尋求幫助。
目前我能做的,只有明哲保身了。
我沉默許久,思考這件事的利弊。
心臟像是深陷在一片淤腐的沼澤里,被大力地撕扯。
這麼多天以來和簡慎之的相處,無疑是令我輕松的。
他沒有架子,紳士禮貌。
有時他就靜靜地坐在陽光下,面容平靜,游離在悲喜之外,整個人有種脆弱的美感。
只有在面對我時,他的假面才會有所松懈。
從一開始的強裝清冷,到后來的偶爾也會與我拌嘴斗架,簡慎之身上的人煙味越來越濃,變得生動了起來。
我好像,有點喜歡這樣的簡慎之了。
認清自己的心之后,我也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我從通訊錄里找到簡慎之的頭像,給他發了一句「再見」,隨即將他拉黑。
又轉身上樓,找人事辭職。
沒等簡慎之出來,我一個人打車走了。
該結束了,這樣的鬧劇。
我倚靠車窗,看向窗外。
車窗上倒映出我的臉,照出了兩滴淚。
簡慎之,再見。
7
辭職后,我又過上了無業游民的生活。
所幸還有簡慎之發給我的工資,讓我不至于過得太緊巴。
許淼淼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提了兩瓶酒來我家。
「姐早就告訴你,十個男人九個壞,不是渣男就是海。尤其這種有錢又長得好看的男人。」
我猛灌下一杯酒,搖頭:「淼淼,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淼淼見我為簡慎之辯護,氣不打一處來:「林舒有,你給姐硬氣起來!這種渣男就要錘他,你趕緊發小作文錘他。」
我給她倒了一杯酒,堵住了她的嘴:「姐姐經常被男人騙,但姐姐不在乎,這是姐姐找真愛的必經之路。許淼淼,你先考慮好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許淼淼立馬閉嘴。
我們一人一杯,一瓶接著一瓶,最后我有些醉了,許淼淼還依然挺立。
她收拾收拾走人,剩下我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發呆。
酒精一上頭,就容易使人傷春悲秋。
我腦子里都是簡慎之的笑,害羞的無奈的得意的,這些笑構成了一個脆弱又強大的他。
我好像在做夢,夢里有一陣門鈴聲。
迷迷糊糊地起身,我打開門。
門外是簡慎之,他手旁是行李箱。
我揉揉眼睛,上手戳他臉:「你是真的嗎?」
簡慎之沒說話,一把握住我的手,將我拉入懷里。
他下巴深深地埋在我的肩膀里,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脖子上。
「有有,現在知道我是真的了嗎?」
簡慎之的胸腔震動,我縮在他懷里。Уž
他的肩膀很寬,能將我完全地藏進他的懷抱中。
我的酒瞬間醒了一大半,渾身僵硬不敢動。
他身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炙烤著我,我面上發燙,連呼吸都開始發抖。
「有有,為什麼要不辭而別?不是說好了要一直在我身邊嗎?」
簡慎之摟我的力度重了幾分,一只手緊緊地箍住我的腰,生怕我再次不見。
「我,我沒有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