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有些煩躁。

「嗡嗡嗡——」

我接起電話，那邊一接起來就是一頓批：

「給你打十幾個電話才接，你人丟了？

「祖宗，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次這個拍攝很重要，好不容易才爭取來，往前一步就是娛樂圈！

「工資都給你預支了，你能不能讓我放點心？」

我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知道了，我現在過來。」

這幾年，為了來錢快，我開始做模特。

平面模特，除了基本工資，那就是多勞多得。

我不分日夜地拍攝，最后把自己累進了醫院，把我經紀人氣得請假來照顧我。

一邊削蘋果一邊罵：「要不是你沒人管，我才不管你！」

不過就在昨天，我已經把債還清了。

9

我沒想到還會在片場遇到許征。

他是我的攝影師。

「紀鳴舒，」他端了杯咖啡遞過來，「那天晚上，是我冒昧，希望你原諒。」

我接過了咖啡：「沒關系。」

但我對他，是真的毫無印象。

言深比我大七歲，我高中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我的保鏢。ץz

除了日常接送，也有些細致的活。

就比如有一次，他接我放學，路上我出了些許意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而他看了一眼車后座上的紅，就去路邊的超市給我買了衛生巾。

「如果是因為這個羞恥，我覺得沒必要，」那時候的言深，眉眼干凈，說話時的真誠都寫在眼睛里，「但如果是因為我，那就更沒必要了。

「大小姐，我想你需要知道，無論何時，我都會無條件包容你，為你服務。」

同樣，那時候的我。

眼里除了言深，也沒容下其他。

10

這次拍攝的雜志封面，搭檔是一個小鮮肉，趙梓楓。

皮膚白凈，走的是清瘦少年風。

他很有禮貌，一上來就叫姐姐。

也難怪經紀人告訴我，說不定有機會進娛樂圈。

不過很遺憾我并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姐姐看我的眼神一點感情都沒有。」

被許征叫停后，趙梓楓開玩笑道：「看來我不是姐姐的菜啊。」

「抱歉，我調整一下。」

其實不是他的原因。

昨晚喝得有點多，我狀態不太好。

「要不要和我練習一下？」

休息室里，許征推門進來：「短暫地把我當一下對象，醞釀下情緒。」

他戴著副眼鏡，偏斯文的長相，和趙梓楓的類型比較接近。

這次拍攝就是，要求稍微姐弟戀的感覺。

拍得好就比較出圈。

「抬頭。」

比許征更先靠近的是他身上的木質香。

我只是遲疑了兩秒，就被他抓住機會靠近。

我后退了半步。

而他低頭盯著我，雙眸沉沉。

那一瞬，我眼前卻浮現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這個眼神很好，待會兒記住，」可下一秒，許征退開了，「是想到誰了嗎？」

11

拍攝完成，許征送我回去。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次的拍攝地點太偏，不好打車，他順路捎我們幾個。

我是最后一個下車的。

「紀鳴舒。」

許征跟著下了車。

「你……還在介意那天的事嗎？」

他又開始解釋：「我不知道你也在，只是趙真葉邀請我去，我沒想到會碰見你，也沒想到她會用我……」

「沒關系。」

而許征已經把手機伸了過來：「那能留個聯系方式嗎？也算，是滿足我讀書時候的愿望吧。」

我沉默片刻，拿出微信給他掃了。

只是再轉頭，就看見了路燈下一個高大身影。

言深就站在那兒，偏著頭，樣子漫不經心，可只有我知道，他的眼神一直都落在我身上。

像曾經的每一次一樣。

無論我和誰站在一起，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只會無動于衷地看著我。

像局外人。

卻又克制不住滿溢的嫉妒。

「你在等我。」

送走許征后，我走到了言深面前：「等多久了？怎麼不叫我？」

他沒吭聲，只是轉身往小區里面走。

我也不指望他回答。

昨晚喝了酒，我們都有點上頭。

這下酒醒了，分開這麼幾年的隔閡，藏不了了。

一時有些無話。

可就在踏進門前，言深忽然停下：

「債還清了，確實也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12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和許征。

可我偏偏不想讓他如意。

「也對，你應該快三十了吧，怎麼還不找結婚對象？

「我一直在這兒叨擾，也不是個事兒，要不我幫你介紹對象吧？」

言深換鞋的動作沒停。

反而是我一直盯著他，等他回答。

我以為他會反駁，否認，隨便什麼。

可他沒說話，只是側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早點休息。」

說完，就進了書房，關了門。

他什麼意思？

是不在乎，無所謂，還是已經有了？

我腦子里的畫面還停留在言深看我的那個眼神上。

接著，慪氣似的，回房間摔上了門。

第二天正常拍攝。

「姐姐今天狀態比昨天好了呢。」

趙梓楓是個中央空調。

圈內人都知道，他的堂姐剛拿了影后，就是目前最火的女明星，趙央。

但沒人想得到，趙央今天來看他了。

彼時我正在和趙梓楓拍攝。

聽見不遠處人群的騷動，抬了頭。

首先看見的不是趙央。

是她身邊的男人。

黑色風衣，身高腿長，寬肩窄腰，走路時姿勢很正，氣質極佳。

言深。

13

「小楓！」

趙央挽著言深的手，親熱地沖趙梓楓打招呼。

我隔著人，跟言深對視上了。

此時趙梓楓也正摟著我的腰。